黑檀儿听了,立刻伸出爪子去够,指尖刚触到水面,它自己就缩了回来。
它够不着这鱼!
扭过头来,黑檀儿冲霍以骁龇牙,然后骂骂咧咧着。
霍以骁听不懂,可他觉得有趣,抱着胳膊听它骂,听完了,还是不给它捞,“大摇大摆”地走回花厅去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碗里的茶还是热的,但他的心情已然是天差地别。
果然,还是逗猫最有意思。
——
温家出城祭扫的那日,天灰蒙蒙的。
曹氏扶桂老夫人上车,道:“不热,应当也不会下雨。”
山道崎岖,马车起先还好走,离得越近越是颠簸,不得不换作徒步。
桂老夫人走得慢,后半程还是温子甫和温辞轮流背上去的,待到了地方,她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发闷。
前些天,应当是有夏太傅的学生来祭扫过了,他们清理了杂草,地上还留有痕迹。
可到底还是太寒酸了。
桃李满天下的夏太傅,最后就剩下这么一个归处。
平西侯府就更别说了,连墓碑都立不了,成了一个个土包,里头谁是谁都分不清了。
虽说,人走灯灭,身后好好坏坏的都看不到了,但总得给活着的人一些念想。
桂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她得再坚持坚持。
定安侯府虽然要到头了,但温子甫和温子览的官路还在走,她得再多看看。
打扫,供奉,祭拜。
温子甫神色很是严肃。
曹氏也走累了,看着丈夫,脑袋里七想八想的。
得亏温子甫没喝醉,不然,她怕他张口又要嗷“哥哥唉”。
因着半道上要歇息,等温家一行人到山下时,已经是下午了。
山脚下,官道通往城门。
此时,本来还算宽敞的官道却有些堵,前头的马车纷纷靠边让路。
温子甫让人去打听了,回来禀桂老夫人道:“似是公主、郡主们要去围场踏青,仪驾经过,让人避让。”
桂老夫人听了,看了温宴一眼。
温家自然也避了,很快,仪驾的声音由远及近。
忽然间,不知道是谁家的马惊了,人声嘈杂,引来了好些官兵,连带着温家的马匹都有些焦躁,车把式赶忙安抚。
有官兵过来,温子甫赶紧下车。
“温大人,”官兵认得他,忙道,“稳一稳府上的马,别惊了贵人们。”
正说着,仪驾已然是越来越近。
似是听见了响动,一辆马车的帘子掀开了一个角,少女容颜在帘后一闪而过,而后,帘子落下,很快,马车也停下了。
车上下来了一个嬷嬷,直直走到了温家马车外:“请问,温宴姑娘在车上吗?”
温子甫往车上看了一眼。
温宴听见了,撩起帘子看清那人模样,抿了抿唇。
那是成瑞公主身边的段嬷嬷。
成安与成瑞,关系可不融洽。
温宴隔着帘子,道:“嬷嬷寻我?”
“是公主寻姑娘,”段嬷嬷道,“公主们要去围场,姑娘骑术好,公主想请姑娘一道去。”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温宴笑了笑:“我还是戴孝之人,怎能随公主们去踏青游玩?”
段嬷嬷道:“去或不去,姑娘还是亲自跟公主说吧。”
话已经这么说了,不下车是不可能的。
温宴难得规矩一回,由黄嬷嬷扶着,踩着脚踏上车。
理了理衣摆,她问:“成安公主在哪辆马车上?”
不管成瑞公主是个什么意思,她得先寻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