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世兄弟也没有再碰见那青年。
一切,就像是归于了平静。
但方启川知道,平静只是假象,他被人盯着。
白天在衙门里时还稍稍好些,只偶尔会有背后发凉之感,待傍晚下衙,那种感觉如影随形,无论是应酬还是回府,感觉挥之不去。
方启川记得当时被朱晟的人紧盯的感觉,头皮发麻、很是可怖。
此番比前回“轻松”,没有那么吓人,但他确实被盯着。
那中年人与青年,必定只是潜伏了起来,还在暗处观察着他。
这让方启川一点儿也不敢放松。
他,是不是应该再去趟西花胡同?
那日见过温宴了,但还是应该再与四公子谈一谈?
方启川惴惴着,下衙后,与下属们告辞,起身回府。
离开千步廊,那种感觉又冒了出来,方启川四处张望,却毫无收获。
不远处的高墙上,黑檀儿舔了舔爪子,脸上老大不高兴。
原本那日说好了要去庄子上骑马,结果霍以骁突然被叫进了宫里,没有成行。
黑檀儿气得不行,早知道霍以骁揉它脑袋时就狠狠甩开了!
平白吃了个“空心汤圆”!
好在,送到燕子胡同的鱼没有断,一条条肥硕活泼,炖出来的鱼汤鲜美可口。
看在鱼汤的份上,黑檀儿这几天乖乖盯着方启川,也依照温宴的意思,看得松些,不用跟前回一样,把人吓个半死。
黑檀儿不远不近地跟着,方启川没有回府,反而寻了家茶楼、要了间雅间坐下。
为了阻断被跟踪的感觉,一踏进雅间,方启川就把窗户关上了。
贸贸然去西花胡同,八成遇不上人。
他得好好想想,要怎么能暗悄悄地见着四公子,又要如何与四公子商议。
黑檀儿就趴在对侧的屋顶上。
窗关了就关了,方启川早晚要出茶楼的。
约莫一刻钟,没有等到方启川出来,黑檀儿先看到了阿贵。
阿贵是邢妈妈庄子里的,他站在街上,抬着头张望,见着黑檀儿,他眼睛一亮,朝它招了招手。
黑檀儿跳了下去,一人一猫在街角暗处会合。
阿贵蹲下身,摊开手,手心里有个小竹筒,一指关节长。
“隐雷说,”阿贵道,“把这个给方大人。”
黑檀儿嫌弃归嫌弃,还是把竹筒含在了口中,一个跃身,回到了先前蹲着的屋顶。
方启川思前想后,从茶楼出来,上了轿子。
前脚刚进门,后脚,一只黑猫跳进了他家院子,停在他的跟前,嘴巴一张,吐出来一样物什。
来得快,去得也快。
方启川还没有回过神来,黑猫已经不见了。
他只好捡起那沾满了猫儿口水的竹筒,打开来看了看。
里头写了个时辰。
方启川苦哈哈地叹了口气。
行吧,不用纠结了,在他想明白怎么和四公子开口之前,四公子已经定下了。
依着时间,方启川到了西花胡同。
霍以骁在花厅里等他。
方启川入内,道:“四公子放心,我这一路过来,肯定没有被人发现。经验多了,感觉就敏锐些,有没有人跟着,我还是知道的。”
霍以骁嗤的笑了一声。
当然没人跟着,从头到尾,跟着方启川的就是一只猫。
而那只猫,在确定大半夜没人盯着方启川之后,早就趴到了石板桥上,看它的红鲤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