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好像、确实可以。
不过……
“怎么,不行?”霍以骁挑眉,“刚才不是它把受惊了的黎草带回行宫的吗?”
黑檀儿满意了,高高抬着下巴。
李德道:“回城这一路可不比围场里,临近腊月,官道上都是回乡客,人多,进了城,老百姓越发多了,万一撞着人了,这可怎么办?”
“能让皇上封为轻骑都尉,它怎么可能不会骑马?”霍以骁也不想再说废话,道,“它能骑马,也没人怀疑它一只猫,就它带着黎草,最合适了。你赶紧上车伺候殿下去!”
李德:……
皇上给猫封的官,就是个名义上的,怎么还讲究上了?
可他说不过霍以骁,只能老老实实爬上了马车。
霍以骁翻身上马,出发前,还不忘对黑檀儿道:“好好带回去,别让人说皇上封的都尉连马都骑不好。”
黑檀儿更眼馋大黑马乌云,可单独骑马是桩美差,它又想要让别人都看到它的本事,便乖乖催着黎草跟上。
为了朱桓的伤势,车速压得缓慢。
朱桓靠着引枕,闭目养神。
车驾很平缓,稳得让人犯困。
许是前阵子歇得不好,又许是刚才受惊的情绪缓了过来,朱桓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他睡得很浅,却做起了梦。
梦里,他还骑着黎草向前。
或者说,是黎草载着他不停往前旁。
他想让黎草停下来,可这马儿根本不服他,四只蹄子胡乱蹦跶,要不是朱桓抓得紧,简直顷刻间就要被它甩下去。
朱桓又慌又怕,他左右到处看,可是,他的身边,没有与他一块跑马的竹青,身后也没有急切来救的霍以骁和隐雷。
他只有一个人,被这匹疯了一样的马带着,冲向悬崖。
在断崖出现在眼前的这一刻,朱桓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跳马求生了。
身体瞬间下坠。
朱桓大叫一声,从梦里惊醒过来。
然后,他看清楚了,他还在马车里,身下的车架很稳,他安全无忧。
朱桓捂着胸口,大口喘息,腿依旧很痛,但这种痛也在告诉他,危机已经结束,他被霍以骁救下来了。
李德扶着他,替他顺气。
马车外,霍以骁听见了朱桓的惊呼声,隔着帘子问了声。
朱桓喘着气摇了摇头。
李德便抬声答:“殿下小睡魇着了,刚醒过来,四公子不用担心。”
朱桓往后靠了靠,这一次,他没有再闭上眼睛。
他不想再做一遍下坠的梦了。
那个感觉,真的非常糟糕。
未免困意席卷,朱桓把心思都放在了自己受伤的小腿上。
冬日冷,裤腿剪开后,为了不让朱桓受寒,他腿上覆了曾薄毯,不重,多少能有些暖意。
李德顺着朱桓的视线看去,道:“殿下不用着急,等回到宫里,太医们一定能治。”
“伤着骨头了。”朱桓道。
他自己最是清楚,那一下撞得不轻。
只是当时跳马,他一心想着活命、想着一定要落在乌云背上,只着一个念头就让他无暇他顾,因此,那一下撞得重,他的身体都没有反应过来疼痛。
直到稳住了、安全了,那劲儿才显露出来。
他想,他的腿骨,兴许裂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