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旃不在时,还可以将她托付给他,如果他也死了,又能将她托付给谁?他总想着在他活着的时候,在他能力所及的范围,让她学着能够自己活下去。
城门下的队伍又动了,文牒核验完毕,戍兵开门放行,桓宣不由自主上前一步,心里涌起强烈的不舍,等出了这座城门,她就真的离开了。
车厢里,傅云晚情不自禁往窗户边挪着,明知道看不见,可这样子就好像心里的惶恐能够少些,桓宣在那边看着呢,有他在,绝不会让她有事。
却在这时,听见门轴转动的声音,城门在身后关上了。
一霎时无比清楚地意识到,她已经离开了邺京,离开桓宣越来越远,接下来漫漫长路,就是她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咔,最后一声响动,沉重的城门彻底关住,桓宣心里一跳,忍不住又往前一步,乌骓探出阴影,立刻又扯回来,此时还算不得妥当,等她彻底离开城门的范围,他才能露面。
安静地隐藏在阴影中,直到最后一声响动消失,桓宣催马走出来,站在城墙另一角回头眺望。她走了,至少五六天内无法见面,让他突然有点后悔刚才把谢旃的灵位给了她。她这时候一定抱着灵位不舍得放手吧,这五六天里,她可能分出片刻时间,也想想他?
城门外,车子又停了,车顶的粮袋被取了下来,咔一声门锁拧开,段祥在外头低声说道:“出城二三里地了,眼下无事,娘子休息吧。()”
傅云晚睡不着,今夜的一切都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从小到大,她去的最远的地方无非是那次为谢旃送葬去了昆玉峰,头一次出远门就要走这么远,亦且是一个人。
紧紧抱着谢旃的灵位,手有点疼,是方才骑马走的那段路上缰绳磨的。她在不知不觉中自己骑了马,现在又独自在这颠簸的车子上,去一个从不曾去过的地方,这一切,简直像一场奇异紧张的乱梦。
靠着车壁闭着眼,意识在半梦半醒间徘徊。想起从前谢旃在三月三日带她去漳水边祓禊,清明时节带她出城祭扫,最后的画面停在方才黑夜之中,桓宣扶在她腰侧,沉稳有力的大手。
他这时候,在做什么?
桓宣到家时已经五更,王澍守在门内,神色肃然:“张抗的信。?()?[()]『来[] 看最新章节 完整章节』()”
桓宣看他一眼,从他眼中看到了和自己同样的忧虑。前两次收到信件后已经着手将近身常用的人挨个排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可这第三封信依旧送到了,说明他身边,依旧有对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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