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城,钟楼。
景嘉在夜色中眺望着四下出动控制局势的禁军,唇边带一个冷冷的笑,楼梯上咚咚的脚步响,周江走上来:“殿下,刘敦托臣致意,愿为殿下效力。”
“再看看吧,人心难测,眼下也不缺他一个。”景嘉转身下楼,穿过重重宫禁,来到景元和的寝殿。景元和歪斜着半边脸躺在床上,看见他进来时着急说话,呜呜啊啊又说不出来,景嘉走到床前,握他的手:“父亲安心歇着,外头的事都有儿L子。”
转身离开,吩咐宦官:“好生服侍,不得放任何人进来惊扰陛下!”
夜深人静,寝殿里除了景元和混乱的呜呜声外再没有别的动静,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小宦官趁着夜色溜出寝宫,往树影子里一晃,失去了踪迹。
傅云晚第二天一早收到了谢旃的口信,之后消息陆续传来,道是景元和龙体有恙,朝中
() 诸事都由景嘉全权处理。虽然景嘉封锁了大部分消息,但众弟子多数出身高门消息灵通,况且修史之事更是与朝堂动静密不可分,顾玄素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因此到第三天时傅云晚便知道,景嘉罢了上朝隔绝内外,景元和如今怎么样谁也不知道,谢旃这些与他政见不合的臣子都被软禁在宫中。
让她一下子忧心到了极点。才刚收到剡溪公回信说近日将动身前往建康为谢旃诊治,她抱着那样强烈的希望,可如此一来,又怎么能给他看诊?
满腹忧虑又不能说出来令顾玄素忧心,唯有夜深人静时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第四天时景嘉以景元和的名义颁下圣旨,国中加收两成赋税,从健康到岭南全国征兵,两丁抽一丁,三丁抽两丁,准备再次北伐。建康城外沿江一带收缴百姓房屋改建船厂,征了力伕到处砍伐树木,修建战船。为着木料短缺的缘故,又派了征调使到百姓家中搜刮木料,许多百姓的房屋甚至祠堂都因此被拆毁,一时间怨声载道,民怨沸腾。
“朝中颁布的每条政令,我们耳中所闻,眼中所见,都是史。”这天一早,顾玄素在东窗下书记录着近来的动向,向傅云晚说道,“史家当如实记录,不隐恶,不鼓吹,不为尊者讳,成败得失自有后人评说。”
傅云晚点头记下,想起谢旃提醒过景嘉对南史颇有微词,突然有些心神不宁。如今是景嘉主事,这场动荡会不会波及到外曾祖?
“师祖,”张操在门外禀报,“太子冼马华经求见。”
顾玄素放下笔:“让他进来吧。”
傅云晚连忙回避,刚走出书房门,华经已经到了,看她一眼:“是傅女郎吧,我此番说的事情与女郎有关,女郎不必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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