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无视押送命令,将飞船交给喻非。其后更发布公告,宣称囚徒集体越狱。
消息以光速传播,监狱固然会丧失一定威慑力,第一区却将颜面扫地,因不发出通缉令备受质疑。
是什么促成这一切?
安德烈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他用力攥紧双拳,直至掌心感觉到刺痛。
拉佩的背刺突如其来,他感到十分震惊。事情已经发生,他不可能让对方把话咽回去。
为今之计,只有一种选择。
安德烈不去看拉佩,直接忽视他。阴鸷的目光落向质询台,对上好整以暇的前任监狱长。
即使万分不情愿,他也必须承认在这场搏力中棋差一招。
然而,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议员拉佩承认受贿,他将卸任一切职务,直至整件事查清。鉴于此事牵涉多名议员,质询暂停,监狱内部暂时免去惩戒。”
说到这里,安德烈突然话锋一转,双手按上桌面,看上去正气凛然,眼中却满是恶意。
“喻非阁下,对你的指控暂时取消,你将官复原职。身为一名监狱长兼十二区治安官,你有责任抓捕越狱的逃犯。”
图穷匕见。
他可以不追究喻非的责任,如对方所愿结束这场质询。他甚至可以取消惩罚,让监狱中所有人恢复职位。并且,他还会解除限制,允许喻非自由往来各区,离开巨星也不会遭到阻拦。
作为交换,喻非需要肩负起职责,抓回外逃的囚徒。
严珣,伊戈尔,荷斯,谷绪,都在追捕的名单之上。
要么抓住他们,要么被他们杀死。
除非喻非彻底叛离政府,不然他只能徒手接住这柄利刃,哪怕刀锋会切开他的手掌,使他鲜血淋漓。
喻非迎上安德烈的视线,能轻易捕捉到对方的恶意。
他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仅是敲了敲手指,平静地出言提醒:“容我提醒,执政官,第一区没有发出一份通缉令。”
除了对谷绪的悬赏令,议会没有对任何囚徒发出追捕。十二区发出公告,安德烈始终未做出回应,分明打算冷处理。
这种情况下恢复他的职位,要求他去抓捕逃犯,无疑是一种笑话。
喻非优雅地站起身,目光扫视全场,最终落到安德烈脸上,语气淡漠,却能听出挑衅的味道:“在对他人提出要求之前,执政官是否该自省失职?”
此言一出,会议室内骤然安静。
众人的目光聚向两人,气氛愈发凝重,空气为之凝固。
“我可以发出通缉令。”安德烈沉声道。
“可以?”喻非冷笑一声,揭开执政官虚伪的假面,“这难道不是你的职责,反而需要更多提醒?”安德烈肃然看向喻非,无视对方挑衅,目光逐渐暗沉。
“通缉令发出,希望你能尽快执行。”
“我拒绝。”
“什么?”
“第一区要求我卸任,我尊重议会的决定。如今证明指控是无稽之谈。我作为被无端指责的受害者,有权拒绝议会的任何要求。”
“喻非!”
“不必激动,执政官阁下。”喻非随意掸了掸衣袖,态度无比轻慢,“麻烦不是因我而起,我没有义务为此尽力。”
如果安德烈咬住不放,那么一切又要从头开始。
入狱的少年,突来的虫潮,迟迟才到的支援,以及久候不至的救援。
最关键的,从未发出的通缉令。
拉佩主动认罪,成为事情的突破口。继续追查下去,必然有更多议员承受不住压力,像他一样设法求生。
就像多米诺骨牌。
喻非清楚这一点,安德烈同样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