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想着，孩子应该是可以认出顾皓庭的吧。

毕竟在有他之后的每个晚上，顾皓庭都给他讲故事，进行胎教。

耳朵贴在肚子上，听他的动静。

护士把孩子带过去体检，月嫂跟着。

阿姨回去给林悠熬汤了。

病房里面只剩他们夫妻二人。

顾皓庭握住她没有输液的一只手，说：“谢谢你，悠悠。谢谢你拼尽全力，生下了我们两个的孩子。”

林悠：“刚才抱他，心情如何？”

顾皓庭思索了片刻：“没法形容，但不是特别开心。”

“为什么？”

林悠想起来一件事：“你老说你想要个女儿，你现在是不是嫌弃我生了个儿子，所以不开心。”

她翘起嘴巴：“你，你重女轻男！”

“不是。”

顾皓庭深深凝视她：“我不应该答应你顺产的。他说小也不小，也有那么大的块头，真要顺产的话，你肯定要吃很多苦头的。侧切，撕裂，顺产太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你见红以后又一直担心受怕，怕孩子在肚子里面情况不好，我应该一开始，就让你剖的。”

林悠尚未来得及表态，护士过来给林悠换纱布。

本来要叫顾皓庭出去的，顾皓庭坚持在里面。

无奈，林悠只得让他拉上帘子，让护士脱下裤子。

剖腹产的伤口是横着的一条。

护士撕开纱布。

露出长长的一条伤口，黑色的线围绕着伤口。

护士涂上消毒药水，换了新的纱布。

护士出去以后，顾皓庭没让林悠把裤子穿起来。

他手指虚虚的点在纱布周围。

林悠有点不安起来。

“怎么，伤疤大吗？很丑吗？”

顾皓庭抿着唇，没有回答。林悠躺着，什么都看不见。

她急了：“你说话啊，要不你给我拍张照片？”

她手都要伸过去打他了。

忽然，一滴水落在她的腹部。

有点凉。

林悠也不再说话。

她自是能猜到这是什么。

她嘴唇抿成一条线。

“当时打了麻醉，我什么感觉都没有，一点都不疼的。真的，顾皓庭，你相信我。真的是一点都不疼的。”

顾皓庭依旧保持沉默。

他把林悠的裤子往上拉好。

小心的把被子盖上，生怕压到她的伤口。他心里痛得很。

顾皓庭压着声音，一字一顿：“悠悠。”

林悠仰着头，想看清楚他的脸。

顾皓庭的眼泪，她从未见过。

她最开始看了很多纪录片。

爸爸们在产房门口迎接自己孩子和老婆。

有些爸爸会在见到孩子的那一刻，激动的眼泪掉下来。

她那时想着，顾皓庭肯定不会哭。

他这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不管什么情绪都藏得深。

别人看不出个一二三来。

自己也是和他在一起这几年，慢慢的，慢慢的，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或者眼神的转变，看出他的情绪。

几乎没有过分激动，或者过分开心的时刻。顾皓庭眼底有些红，他在叫过她名字之后，没再吐露一个字。

只是避开她的腰腹，抱着她。

林悠的麻醉剂渐渐在失效，刚才也不完全是因为被小等等的哭声吵醒。

肚子上面的伤痛，在逐渐觉醒。

林悠拍了拍他的后背，不知道此刻要跟他说些什么，只能一遍一遍重复：“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

等到了白天的时候，林悠给许秋芝打了视频电话报喜。

顾皓庭已经让人派车去海安村接他们过来了。

孩子的小名是早就已经决定了。

等等。

大名孕期想了好几个，都觉得不错，一直没能拍板。

现在孩子已经生出来了，是要定下大名了。

这个名字伴随孩子一生，左右想象，始终觉得差点意思。

还没有决定好，病房外面来了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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