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无凭无据地挑拨王室和猎人工会的关系,你是不想活了吗?”一名随行猎人斥责道。
“得了吧……”见王室队伍的领导者并没有对自己产生敌意,一星猎人反倒有恃无恐了起来,“我参加过七次的狩猎祭,每一次的挑战祭的竞赛地点和核心委托都不同,但是它们有一个共同点,殿下不妨猜猜是什么?”
“是什么?”王裔虽然接受过王室氛围的熏陶,但毕竟还是少年心性,对未知的事情总带着难以掩饰的求知欲。
“那就是……它们所谓的‘核心委托’,从来都不只是单纯的‘核心委托’而已,殿下。”奥森挥手推开箍着自己的两名猎人,却是未经许可便站了起来,“国土争端、猎人工会内部的权力倾轧、王室和工会的矛盾、高阶猎人甚至传说级猎人间的私人恩怨……挑战祭就是制造和解决它们的最佳途径。不论是多么残酷的权力相争,多么丑恶的世故隐情,在这里都会被粉饰成一次‘北方地区所有精英猎人团结的象征’、‘猎人荣耀再次闪光的证明’。一次对遗迹产出的争夺,在狩猎祭的黑暗历史中只不过是常规的节目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
“听起来,你和王立书士队里的那些愤世嫉俗的老家伙口气倒是差不多。”王子优雅地叉起手来。
“这些和我没有关系……”胖子堆起了笑容,“我不在乎挑战祭上有什么猫腻,不在乎这次的遗迹对于王室和猎人工会有什么意义,也不在乎你们会有怎样的冲突和交易。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一星猎人,一个卑微的失败者,只想在祭典中哪怕拔得一次头筹。”他再次跪倒下去,“殿下,我可以听从您的任何命令,保守住您想让我保守的所有秘密,我对遗迹中所产出的任何事物都没有兴趣,只求您能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务必收留我。”
“凭什么让你断定,我们的目的是什么‘遗迹’或是‘宝藏’?”王子并没有回应奥森的请求,而是提高了声调问道。
“猎人工会的委托布置,殿下。”胖子脸上一喜,嘴上的活计更加卖力了,“您知道我半生都在研究狩猎祭,我能找到的每一次委托汇报都已经牢牢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猎人工会对各个类型的大型委托都有一套完备的战略……”他在地面上划了一道长长的线,指了指线的一端,“这边是大本营的位置,另一边则是凶险的内沼。在我的观测中,共计二十五个前哨站全都布置在这条线附近。所有的探索队伍,大致的方向都是朝着内沼,这是只有搜寻遗迹一类的委托内容才会展现的,理论上最高效率的布置。”
“你手里有每个前哨站的情报?”埃蒙不动声色地问。
“营地的委托信息并不是机密,只要给那些不谙世事的见习生一点甜头,自然有人会帮我留意记录。”奥森满不在乎地道,嘴角却悄悄扬了起来,“我手上有大部分营地的每一条委托内容和完成情况,以及详细到小队的人事调动——对于一个想要获悉核心委托机密的人来说,做到这种程度只不过是基础而已。”
“那么,把它交给我们。”埃蒙不容置疑地说道,“我们有专司情报的王立猎人会进行处理,不需要一个一星猎人在这里指手画脚。主上会给你些竞赛点数作为报酬,然后……滚吧。”
“我做不到……”奥森诚惶诚恐地说,“挑战祭上难寻纸笔,我将每一条消息都已经记在脑子里了。”
“哼!窥视王子殿下,妨害王室行动,没有就地处决你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埃蒙眉毛一横,属于军人的强大气势汹涌出来,“你还要如何?赖上我们不走了?”
“殿下!”胖子心知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他忽地痛哭流涕,五体紧紧地按在地上,“赌上我在这个该死的比赛上品尝过的每一次失败,我的口中绝无虚言。求您留下我……我可以给您探路,代替您的手下去送死,您若是觉得不爽,随时都可以处决我……”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王子的脚边蹭去,涕泪和泥浆混杂在一起,让绯衣少年恶心地后退了两步。
“好吧好吧……”少年终究还是说道,“不过离我远一些。”
“主上——”二星猎人用眼神示意着。
“埃蒙……我知道。”王裔用脚尖指着地上颤抖不已的奥森,“不过是带上一只蚂蚁罢了,就让他去追赶自己的面包渣,对我们又会有什么坏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