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哪一种药剂或手段,能让一个普通的人类在转瞬间就拥有和古龙种比肩的精神力,哪怕这个少年带着决死的意志和古龙种的希冀也不行。人类就是人类,单纯、狂妄而又不堪一击,就算手拥猎人世界中最高明的交流之法,也如稚子持刀一般,只能打出毫无威胁的攻击来。
封尘脆弱的精神力毫无悬念地在触碰到第十一只怪物的同时潮水般退散,少年的紧绷的神经终于还是承受不住如此复杂的操作,眼神无助地涣散开。在发动过几次龙腔之后,见习生的精神本就不是最佳的状态,强撑着联通十只怪物已经超过了他此时的极限。不同种类的兽语响彻在他的脑海中,像一柄重锤锻铁连绵不断地砸在他的脑壳上,令封尘顿时眼前一黑,连周身的滚烫绞痛都几乎感受不到了。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见少年并未带给它意料之外的惊喜,那兹其半是理所当然,半是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霞龙抬起一只爪子,狠狠地挠在自己的鳞甲上,借着剧烈的疼痛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了几分,“希望下次醒来……至少能活到一百岁吧。如果可以的话,就来一次久违的旅行。”
这样想着,怪物的身体缓缓前倾,比封尘的身体都大的脑袋抵上了他的胸口。少年正软软地垂坐着,感觉到了古龙种的靠近,更是将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了那兹其的身上。
“喂!别死啊,你还有要事要做呢。”霞龙抬起头来,鼻头的尖角挑起见习生的下巴,少年的脑袋夸张地向上仰着,本该抱在手上的龙玉骨碌碌地滚落到一旁,意识似乎已经模糊不清了。古龙种一面摇晃着他的身体,一面用仅剩的力气催动起龙腔,催促的声音从封尘的意识中响起来。
随着一下一下的晃动,封尘身上涂了满身的龙血再次流动起来。在奥奥那兹其看不见的地方,一小股龙血顺着少年的脖颈蔓延下去,从他胸口一直被当做坠饰的灰石上流过。
那片灰石曾在溪谷中裂伤过,又被那兹其戳破了表面,露出内里莹白的内质来。霞龙也因此认定,它正是一只不知名古龙的鳞片。此前的古龙种记忆十不存一,只能辨认到这一步,却连鳞片属于哪个老朋友也感知不出,再加上彼时教会封尘龙腔才是重中之重,关于龙鳞的探讨也只能浅尝辄止了。
如果那兹其有心脱下封尘的胸甲,它一定会惊异于眼前的景象。少年的浑身浸满了自己的血液,却只在胸口拳头大小的地方光洁无污。流经此处的龙血像是被贪食的寄生虫吞噬了一般,在少年的身上留下了一个浑圆的无血区。灰石有裂缝的一面贴在少年的身体上,大概是得到了充分的养料,白色的内质开始散发出点点荧光。荧光缓缓朝封尘的身体散播开去,滋润着他身上的每一个细小的伤口,也向他已然干涸的精神世界中灌注去一股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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