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娘炮又仰头感慨:“悠然百载一转眼,我已重生再为人,天意,天意呀,哈哈哈!啊……咳……”
呸!
这货,又吐了口血。
祝老道啧啧有声:“喂道友,怎么称呼,你能行吗?别搁这副身子里再死一回。”
娘炮老道:“无妨,贫道正宗全真出身,修身养命功夫不说冠绝天下,也能排他个百十来名。所以,无妨,无妨,能活,不易死。”
我听了这娘炮老道的言语,转身对祝老道说:“喂,昨儿晚上,咱们见着那老道好像没这么娘呀。”
祝老道低沉扭头回:“兄弟有所不知,夺舍,只是夺了地魂,生魂,也即阴魂,命魂。人有三魂,那道天魂,还是人家原来那道。正因如此,夺舍后,这人的性子,是有六七分跟原主人一模一样的。”
我恍然……
祝老道讲过,走了几步到娘炮老道身前,抱拳说:“道友,怎么称呼。”
娘炮抱拳回:“贫道,天真道掌教云雷子!俗家则单名一个祁字。”
安小暄噗!扭头笑喷了。
祝老道也是咧嘴止不住地乐:“道友,你哄小孩儿呢?古往今来,只听闻有一个‘大真道教’曾经存在,可道爷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天真道!”
娘炮祁道长,掏小手绢,又小心擦把嘴角的血,然后说:“贫道曾在全真道修行,后出了师门,这天真道,乃贫道自立。”
祝老道厉声问:“山门何在?”
“秦岭深处。”
“观内几人?”
“观内,包括掌教,主事,烧火,扫地,殿堂,童子,均为,均为贫道一人!”
祁道长高呼:“高人!一代宗师。”
“不敢,小有名气而已。”
我当着祁道长不好意思乐,我扭头,偷摸地乐。
乐过。
祝老道说:“道友细细讲来,这处道墟究竟怎么回事?”
祁道长又轻咳一声,末了说:“敢问道友身上是否有医伤的药,在下伤重,再不医,恐又要夺舍去了,只是这一次,怕是要麻烦许多。”
祝老道恍然,伸手掏兜,边掏边念叨:“药,药药……这儿呢,找着了。”
只见祝老道搁身上掏出一个油纸包包,打开,依稀见里面有一颗散发浓郁药味的大药丸子。
祁道长接过,说了个谢字,仰头扔嘴里,吧唧吧唧嚼了,咽下肚。
“谢过道友,容我思忖些许。”说了话,祁道长沉思一会儿,抬头说:“我记起了,当年我是要找一样东西。那东西事关人命,我就以奇门时家起局,推出该物藏在此处方圆数里之地。到了这里,我又用玄空法起局,断出就在此地。”
“我暗夜潜行,到了院中,方知这院子被一番僧霸占。那番僧乃一邪物,我有心除了,却惦记有要事去做,就摸进了这洞府。一路走来,除了那道符镜耗我些许功夫,其余皆无事。”
“但我进那石门内,正欲行,方知陷阵。苦思不得脱困法,行走间,天降大锤,将我砸死。身死天魂遁空,我以师门功夫守了阴命两魂不散,意欲冲出这里,却发现洞口有一炼尸鼎。”
“鼎身恶气冲天,封压我魂,因故不得出。我欣知天命,就在此暗中以全真道上的功法,潜修养魂。昨日,蒙小友出手,我脱出生天,又感知到有大因果之辈藏身城中,因故,我夺了他的肉身。稍作休息,就让那人家丁,遣铁皮车,将我送来此地,后我又震摄此处老板,方才进来。只是,那家丁胆小,不肯与我同行,我只好独行至此。”
一席话听得我们咋舌不已,敢情这老道亦非寻常人呐。
别的不说,能在符镜现身的瞬间,从容过去,这份功夫,就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还有,死了,能在这里耐住寂寞,孤守数百年,这定力,绝对非人了。呃,他那会儿本来就不是人……
我脑子胡乱想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心情不太好,就独自走到墙角一个人坐了。恰好这会儿,冷梅版老三,正悠悠过去给祁道长道谢。
两个前清的人!原本都是活生生的人!却都因为这道墟,现在一个成了孤魂,一个成了夺舍他人身子的野鬼。
哎……
我一时,我发现我感慨都不知怎么感了。
安小暄这时幽幽走过,在我身边找了块石头坐了。
“饿不?”安小暄扭头。
“饿……”我揉了下肚皮。
“喏……”安小暄忽然伸小手递给我一样东西。
我顺手接过,拿在眼前一看,我哭笑不得。
棒棒糖!还是喜洋洋版的!
“补充点糖份吧。”安小暄喃喃,似自语,又似跟我说。
我拼命点了下头,解开包装,放在嘴里,一口口吃起来。
“那个,大……算了,雷先生,你现在,感觉自已能接受看到的一切吗?”安小暄忽然扭头,漂亮的眼睛里,带了一丝戏谑,玩味般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