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居然除了凉茶还有别的?”眼尖的陈衍一下子就看见了,当即凑了上来,“我刚刚还在想呢,人家送胭脂水粉金银首饰,再不成或者是扇坠子玉佩什么的,偏生他送凉茶,简直是太标新立异了,想不到下头还别有洞天……哎哟”
听陈衍越说越过头,陈澜冷不丁在他头上重重拍了一下,见朱氏笑眯眯地看过来,这才将那个扁平匣子递了过去:“老太太,您瞧瞧?”
“我手上没力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打开就是了。”朱氏很久没有眼下这般轻松愉快的心情了,遂笑道,“放心,一切有我,没人敢说你们这是私相授受。”
眼见老太太都打趣起了自个,陈澜无可奈何,只得打开了那个扁匣子。一开盖子,她就发现里头赫然是一把无鞘的短剑。那短剑看着朴实无华,她小心翼翼地将其从匣子中取出来,轻轻巧巧地拿着柄晃了晃,这时候,剑锋方才在灯光之下反射出了一道亮光。
“是有些年头的物件了,不是父亲留下的东西,就是再往上头留下的。”朱氏这会儿也换上了正色,从陈澜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端详了一会又吩咐收好,这才叹道,“到底不是那些懂得巴结姑娘家心思的人,送的东西让人想不着。这凉茶让郑家的看看方子,如果好咱们好好存着,以后用得着。这剑澜儿你收好,记得想想该送什么回礼。”
陈澜自然答应了一声,可等到陈衍在老太太那里吃了一顿迟来的晚饭,整理好东西回了翠柳居之后,她不禁坐在炕上看着炕桌上这个扁平盒子出神。那凉茶要回礼并不难,可于他来说,眼前这东西应当是颇为要紧珍贵的旧物,她要回礼也得好好花些心思。
就当她思量之际,芸儿蹑手蹑脚进了屋子。一旁伺候的红螺瞧见这光景,连忙在她耳边提醒了一句,她自然就抬起了头。
芸儿素来是直截了当的性子,匆匆行了个礼就忙着说开了:“小姐,三老爷今天回来之后就直接进了罗姨娘房里,把人都屏退说了好久的话晚间我趁着大伙去老太太那儿问晚安的时候,和喜鹊攀谈了一会儿。她年纪差不多该配人了,可毕竟要听三夫人做主,我就许了她帮忙。结果她竟是对我说,她偷听到三老爷告诉罗姨娘,说是今天派了人去罗家见罗世子,似乎说了些和小姐有关的事。”
说到这里,芸儿似乎唯恐语不惊人,又紧跟着说:“小姐,这两天外头也有不少谣言,鲁王殿下……鲁王殿下恐怕活不了几个月了而且,宫中还传言说吴王殿下并非自缢,而是皇上赐死我甚至还听到后街几个闲散的仆妇议论,还说什么皇上一头重赏威国公和杨大人,抬起一拨新贵,一头又对旧的勋臣贵戚毫不留情,多年任用的老文官也一下子赶下去了不少,说不定是被奸臣小人所惑,亦或是遭了餍镇之类邪术……”
自从渐渐掌握了主动权之后,陈澜已经许久没有留意过芸儿那些支离破碎的消息,但今天这几条无疑极其惊人。对于陈瑛对罗旭的谋算,她并没有太大的担心,想来罗旭决不至于轻易上当。
等芸儿答应着离开,她就陷入了沉吟之中,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仔仔细细想了一想,她越发心惊。尽管她很希望这只是她瞎揣测,可即便是一丁点的可能性,她也不敢就这么放了过去。要知道,如今她翻身风光的日子,其实全都是来自那个帝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