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从前汝宁伯家杨珪在袭爵时备了厚礼请阳宁候太夫人朱氏指点迷津,但两家从前往来并不太多,还是后来汝宁伯夫人想为世子杨艾聘陈氏女为妻,这才有了走动,后来又成了真正的姻亲。可作为陈澜来说,位于金城汝宁伯胡同的汝宁伯府她还是第一次来,而且如果不是新婚之后必须要见南方的亲戚,她甚至根本不愿意踏入这儿半步。
此时此刻,随着杨进周入内,她便敏锐地察觉到,这座府邸不比常常修缮的阳宁候府,尽管最外头的门面还光鲜,但哪怕是如今的中路正宅,也已经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颓败来。青石甬道上有不少断裂的地方,厢房屋炎妍夏日胭脂の红尘顶上的瓦片瞧着有些参差不齐的景象,而从引路的那位妈妈刻意挺直腰杆,左一个咱们汝宁伯府右一个咱们太夫人如何如何,又是炫耀往来的那些人家,又是炫耀家中少爷们如何争气,她更是感到了一股底气不足的迹象。
怪不得朱氏曾经评价说,汝宁伯家如今不过是二流勋贵!
陈澜原以为如今总当是在正堂见长辈,谁料引路的妈妈竟是过其门而不入,径直带她从旁边的门继续往里头直走。这时候,她不禁用征询的目光看了一眼杨进周。
“汝宁伯府的正堂名曰奉殊,是早年太祖爷钦赐的牌匾,除非正旦冬至这等祭祖的大日子,素来并不开启,咱们这会儿是去太夫人的荣寿堂。”那妈妈却是眼睛贼尖,看到杨进周仿佛要答话,便抢在前头解释了两句,又接着说道,“这会儿除了太夫人,二夫人,三夫人,五夫人,六夫人,还有上头老太爷的二老太太和四老太太,再加上所有少爷奶奶小姐们,全都在荣寿堂里等着。”
这无非是炫耀此时的排场有多大罢了,陈澜晒然一笑,没有答话。须臾,夫妻俩就炎妍夏日胭脂の红尘又过了一道穿堂,这回才一出去,就之间正房大门口整整齐齐地站着八个丫头,全都是一色的青衣小袄墨绿色比甲,一个个肃穆得仿佛是雕塑,全都是垂手低头大气不吭一声,待到她和杨进周从挑起的门帘入内,就只见大堂中亦是一声咳嗽不闻,所有人都稳稳坐着,那脊背一个赛一个的笔直。
只这安静的气氛总得要有人来打破,右手第一位坐着的汝宁伯夫人郑氏便笑着站起来上前来,半真半假地说:“家里人一大早就等着了,你们竟是这会儿才来。”
陈澜本能地感觉到,踏入这屋子,杨进周身上那股生人勿进的气息徒然增强了一倍不止,甚至连人都仿佛僵硬了些许,因而便笑道:“二婶恕罪,实在是在宫中耽搁的时间长了些。皇上留着老爷吩咐正事,几位娘娘则是拖着我不放,再说又要绕道东城,所以时间就耽搁了。”
郑氏也不过是一说,杨进周和陈澜夫妻俩先去的宫中这儿谁都知道,也都明白此时挑不出理,只陈炎妍夏日胭脂の红尘冰看着陈澜那一身大红的二品服色,心里怎么都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当即嘲讽道:“西安门距离这儿那么近,偏偏绕道东安门,近路不走反走远道,倒是看不出顶顶聪明的海宁县主居然这般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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