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披着一件桃红撒花大袄的红螺,见是杨进周,她仿佛毫不意外,侧身让了杨进周进来,随即轻声说:“昨儿个晚上是我在夫人房里值夜,本以为老爷回不来,所以什么都预备。这会儿可要吩咐下去准备热水沐浴?”
“嗯,去传吧。”杨进周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就又停住脚步说,“今日我不上朝,那边就是慢一些也不打紧。”
看到红螺心领神会地答应了,他进了西次间。果然,由于只有红螺值夜,屋里并没有别的人。靠墙的黄花梨拔步床上,外头垂着一层淡粉色的帐,影影绰绰看不见里头。他在外头站了一站,轻轻脱了靴进了里头,可踩着踏板到了床头撩开里头一层帐俯下身,还不及看上一眼妻的睡姿,就只见床上原本一只手伸在被外头的陈澜突然轻声嘟囔了一句什么,手又缩回了锦被中,随即极其不应景地往里头翻了个身,竟是拿脊背对着他。
这时候,杨进周脸上刚硬分明的棱角线条不知不觉柔和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微妙。他吃不准床上的人是真睡着了,还是觉察到动静却有意不理他。思忖了好一会,他侧身在床上坐了下来,随即斜着身往里头瞧了瞧,果然一眼就瞥见妻修长的睫毛似乎在微微颤动着,心里自是明白了过来。
“昨晚上,我和罗世一块去办了些事情,因为时间紧迫,也来不及派人详细知会家里。”
床上的陈澜一动不动,那条锦被严严实实裹在身上,只杨进周却分明瞧见,她的眼睛仿佛轻轻眨动了一下,依稀还能听到那不甚均匀的呼吸声。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罗世的那个友人,也就是绰号圣手刘的画师不合被人拿了。那边不但对罗世多有威胁,而且提出了很过分的要求,所以他就求了我帮忙。你也知道,我在锦衣卫里头干过一阵,虽及不上那些办侦缉的老手,可总比他手下那些丛林里头的一把好手稍强一些……对了,回来的时候,后街上的一家铺正好开了门,那里的酥饼很有名,我就买了几个……”
头朝着里头的陈澜听着背后的话语,待到后闻到那一股食物的香味,不禁也觉得肚有些饿了。然而,这种饥饿感却盖不过她的又好气又好笑,于是,终于忍耐不住的她一下拥着锦被坐起身,结果入眼的第一样东西就是杨进周手里的那个油纸包。
“你呀……买酥饼哄媳妇,亏你想得出来是特意买的,还是顺带买的?”
面对陈澜那亦笑亦嗔的脸,杨进周的表情顿时有些不自然:“我们半夜就坐吊篮进了城,后来又进了宫,忙忙碌碌大半夜实在是饿了,后是罗世带路,就索性在镜园后街上喝了豆浆就酥饼。吃完之后已经解除了夜禁,我没细想,顺手就带了四个回来。要不是他带路,我也想不到后街上一家寻常铺竟还有这样的手艺。趁着还是热的,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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