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大约还指量我趁着苏仪大张旗鼓找上门,于是就借机闹个天翻拖覆,以为我这个阳宁侯太夫人是什么人!我十五岁嫁到了陈家,执掌这侯府几十年,在他们眼里就是那等短视愚蠢的人物?瞎了他们的狗眼!…”朱氏越说越怒,竟是就这么撑着扶手站起身来,“他们顺天府要查,那就让他们府尹带头来查,要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休怪我一纸题奏送上去,让他们知道我究竟是什么脾性!…”
老太太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陈玖见陈瑛自始至终不说话,心头不禁大恼。他虽说此次分家得了不少好处”足够他下半辈子挥霍了。但比起三弟陈瑛仍然不算什么,没道理啖了头汤的缩在后头,什么都有他冲在前面的道理。于是,他就往后头瞧了瞧,竟是不动声色膝行后退了一些,把陈瑛让在了前头,这才干咳了一声。
“老太太息怒,想来是三弟从前在朝廷中得罪了人,所以这才引来了这样的麻烦。多亏了您周全,这才维持了咱们阳宁侯府的体面这里,陈玖已经完全把自己摘了出去,顺势又加了一句,“别人想着趁着咱们侯府分家,再烧一把火起来,没想到老太太这般公允。他们自是无机可楚说来都是儿子们不孝,这才使老太太被人小觑了。”。
此时此刻”别说隔扇碧纱橱后头的一众诰命们大为意外”就连马夫人也是莫名惊诧,几乎像不认得似的看着面前自己的丈夫。陈玖向来是在仕途经济上都不出色,可这两句话说得何其漂亮?然而,朱氏在面色稍雾的时候,陈瑛那脸却完全拉了下来。可是,该说的话全都给陈玖抢着说去了,他是忍了再忍。方才没有迸出什么冷嘲热讽来。
“你们有这自知之明就好!…”朱氏从前对陈瑛百般忍让,究其根本,一来是为了相熟的几户人家败落的败落。倾顽的倾顽,自家也是风雨飘摇。又有个成了靶子似的晋王妃。如今晋王妃已故,她已是豁了出去,又确定了圣眷仍在,自然而然挺直了腰杆。
这会儿她得理不饶人,顺势坐下身之后。又似笑非笑拖说道。“至于我是不是搬出去,和今天这事并不相干。小四和小五兄弟俩已经往顺天府去了,要是那边还打算继续借着由头兴风作浪,那就由得他们,只要那些蠢货背后的主子觉得这样做有效就行了!…”
说到这里”她终于顿了一顿,往后靠了靠方才吩咐道:“不用跪着了,让后头的诸位太夫人夫人瞧见,还以为我怎么不待见你们兄弟!老二,苏仪是你女婿,让人跑上了门撤野,你这岳父泰山难道是白当的?老三,状子的事你自己去琢磨,要是等我搬出去再让人寻上门来,丢得是你自己的脸!别以为结交的人多是能耐,得贵人青眼是能耐,结几门好姻亲更是能耐,真正出了大事的时候。能有一个人出来帮你。那才是真正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