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明鉴,并不是我等科道言官胆大妄为贪图出名而是此番一连串事情令人匪夷所思,何况武陵伯府总管是在大理寺报出晋王之名足可见背后指使之人居心叵测!”
有人带了个头,刚刚被猝然一击打懵了的其他人顿时也醒悟了过来。打响了头炮的一个都察院监察御史膝行上拼了几步,亦是大声说道:“皇上,事涉重臣亲王,若是轻忽,则天下震动,届时风云突变,陛下多年令名,只怕会毁于一旦!”
“皇上,国本虽建,但晋王素来宽仁,深得臣下爱戴,如今陡然生变,外间流言纷纷,都道是太无容人之量……”
眼见这些话越说越难听,越说越过头,张文翰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可以滴下水来。若不是杜微方的手依旧如同铁钳似的牢牢攥着他不放,他哪里还忍得住。瞥了一眼一旁稳坐钓鱼台的宋一鸣,他突然四下看了一眼,这发现了刚刚自己忽略过去的一个问题,不禁立时扭头瞪着杜微方,蠖动嘴唇轻轻呢喃了几个字。
“晋王和杨进周呢?”
张文翰正发愁杜微方是否能听见自己这几个字的暗示,突然就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声质疑:“此等大典,晋王怎的不见踪影!提督营的杨进周呢?”
发现满殿哗然,张文翰只觉得背上直冒冷汗。那一瞬间,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挣脱杜微方的手,可偏生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满心惶然,竟是压根用不上力气。直到看见宋一鸣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他再次看了杜微方一眼,这次发现对方向自己经轻点了点头。
宋一鸣微微抬头,就只见皇帝虽仍是坐在宝座上,可人已经不如初的稳当了,一只手甚至斜撑在宝座的椅面上,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倾倒下去。两边那些太监宫女虽也有的注意到了这一幕,但哪怕是站在那儿的林御医也没有挪动半步。面对这个意料之中的结果,宋一鸣想起从前无数今日日夜夜,眼睛中流露出了一丝志得意满。
“太殿下,敢问晋王殿下今在何处?”
见无数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太却依旧如初开腔时那么神态自若。
他原待要耸肩,可那身太衮冕把他紧紧箍住了,因而他只能稍稍挪动了一下肩膀,面上露出了一丝无奈,随即清了清嗓道:“元辅可是问错人了?入宫的时候想来应该有登记,好端端的二哥怎么会突然没了踪影?”
“那杨进周呢?”
“杨提督?如果孤没记错,自打他回京之后,孤似乎还没见过他。”
宋一鸣环视一眼殿内众人,见起初还在前头的那个朝鲜使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挪到了后头,嘴角不禁流露出了一丝笑意,继而看向了刚刚站出来的那两个鸿胪寺官。果然,其中一人犹豫了片刻,随即就结结巴巴地说道:“臣看到……臣在左掖门前看到,一个东宫的小太监对晋王殿下说了几句什么,随后就把人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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