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应有之义,毕竟,在如今这个时代,背主便是最大的罪名。毕竟,在主人的眼中,奴婢的命本就不是命。陈澜见红螺沉默不敢再多言。便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行了多久,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她只觉得马车突然停下了,正要发问时,车外跟车的婆子就开了口。
“三小姐恕罪,前头正好有车,后头锦衣卫的人公干要过去,请您稍等一会。”
又是锦衣卫!
陈澜如今是听到这三个字就心惊肉跳,要知道,晋王府的公案是了结了,先头她路过西四牌楼的时候甚至不敢打开车帘观望,即便如此,仍仿佛能闻到因为斩首杀人而弥漫在四周的血腥气。此时听说又是锦衣卫路过,她便没做声,可等到马蹄声渐近的时候,她忍不住又挑开了一丁点帘子,却看见了那个一马当先从车旁两三步远处呼啸而过的人。
怎么又是他带队?仿佛但凡锦衣卫的事,总少不了这个杨进周,而理当是真正锦衣卫缇帅的指挥使不见踪影,其余高一级的指挥同知等也不见踪影,难不成皇帝就这么相信此人?不过也不奇怪,此人办事一丝不苟,心地也不似做老了这些侦缉事的人,竟是出乎意料的良善,很难想象竟是什么锦衣卫……
这一队锦衣卫大约在二三十人上下,由于速度极快,须臾就过去了,因而侯府的车队很快就恢复了通行。虽说是京城到通州不过几十里,但一路上走走停停,最终到地头已经是申初了。才接管这儿不多久的张庄头亲自带人迎了出来。
自从定都北京之后,各家勋贵争相在直隶置产,其中通州附近因为土壤肥沃一马平川,河渠灌溉便利,自然成了首选。整个通州共有十几家勋贵的几十个田庄,内中佃户家仆加在一块,少说也有数千人,而这还不算上皇家的几十顷庄田。所以,提到通州,除了城里仰仗运河过活的商户苦力和寻常百姓之外,便是仰仗这些权贵和皇家过活的佃户了。
陈家长房刚刚发还的田庄位于潮白河边上,十顷共千亩良田,若是单论田亩数自然不算什么,可单个田庄就有这许多熟地,自然是分外难得。长房姐弟的父亲陈玮当初也是阴差阳错方才用低价吃下了这千亩良田,结果不多久就因为行为不检遭了祸事,后来丢了爵位继承权,就连这田地也给收了上去。
这儿由皇家派人当成正经皇庄经营了好些年,修在一处小山坡下的庄院高大齐整,往日那庄头犹如土皇帝一般,此次因为皇帝旨意被调到了其他地方,这处庄院也就一块便宜了陈家。只新派来的张庄头是异常稳妥的人,他原是在真定府看着三处田庄。田亩还比这儿多些,如今只管这儿一处,却没有住进庄院里头去,而是另寻了一座两进宅子住下,把庄院收拾了一下,没想到今早的信,随即就迎来了前来养病的朱氏和陈澜姐弟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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