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的草原,是一年四季最美的时候。白云翩翩,在湛蓝的天空中变幻多姿;鲜花烂漫,掩映于碧草之间。眺望远处,阴山连绵,像一面墨绿色的高墙,挡住了漠北的风沙;身后黄河奔腾,却是清澈无比,流淌着生命的乳汁,滋养着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土默川草原。
有道是黄河百害、唯富一套,富了前套富后套!而土默川草原,正是前套草原的别称。
风吹草动,密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几十匹骏马鬃毛飞扬,奋蹄疾驰,骑手们衣红戴绿,英姿飒爽。特别是为首骑白马、披红斗篷的少女,冠戴楚齐,娇躯窈窕,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魅力。她正是前曰洒泪哭别父母,随着送亲的队伍来到土默川的大明和顺郡主,钟金别吉乌纳楚。
一渡过黄河,钟金便擦干了泪水,因为从这一刻起,疼爱自己的阿爸阿妈,宠溺自己的师父,全都被隔在大河的另一端,没有人再值得信任,也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靠自己身后这一千勇士了。所以她对自己说,钟金,你要坚强,不能给师傅丢脸!
与此同时,另一队数百人马相向而来。看到扬起的烟尘,钟金卫队警惕的变成防守阵型。不一时,便见到那队人马轮廓渐渐清晰,约有三百多骑簇拥着一个青年公子而来。只见那青年一身大红吉服,头戴饰有珠宝的高冠,冠上还插几根野鸡翎,骑着高头乌龙驹,端的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
看到驻足警戒的队伍,那青年公子一挥手,一个头带四方瓦楞帽、身穿绿色蒙古袍的黑脸大汉便拨马前出,扯着嗓子高喊道:“大金国主王孙大成台吉,前来恭迎钟金别吉,偕归龙庭以效于……那个飞之乐……”
听到他磕磕绊绊还要故作斯文,钟金身边人都吃吃直笑,倒是她本人,一张脸上不喜不嗔,显得无比沉静。
笑归笑,队伍还是让开了去路,把汉那吉下了马,他的随行都滚鞍下马,除那黑脸大汉,其他个个头戴笠子帽身穿多褶长袄,都是这位汗孙的亲近侍卫,中间还有几个汉人。
钟金这边,达云恰也翻身下马,笑脸相迎,口道恭喜。
把汉那吉人逢喜事,难免有些情况,大喇喇的朝他笑道:“脱脱叔辛苦了,改曰小侄大礼,定要多敬你几碗。”
达云恰笑道:“跟我说话,眼却往后瞟。”把把汉那吉说得脸一红,他哈哈笑道:“罢了,既然新郎倌儿亲自来迎接,那我就不碍眼了。”说着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先走一步,给你准备婚礼去!”
“不送不送。”把汉那吉巴不得这碍眼的家伙赶紧消失。待他一走远,便换上一副自认为潇洒的模样,整整衣冠,朝着钟金走去,待走进五步之内,呼吸便乱了。只见让自己魂牵梦绕的佳人就在眼前,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像黑水河的秋波,闪动着让人沉醉的神采;弯弯的细眉恰似远处青山一抹,不颦不笑;垂云般的双鬓烘托出白皙的耳朵,好比草原的夜幕依偎着黎明前的月芽儿。加上粉面如花未施胭脂,唇似樱桃无需点丹,实在是迷死个活人……把汉那吉就那么痴痴的瞧着,直到他身后的随从都看不下去,使劲咳嗽提醒,才回过神来,朝把汉那吉道:“表妹,一路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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