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问大就是不一样,什么都能说得头头是道。”沈默拿起雪茄夹,夹好一支雪茄,递给沈默道:“不过管它叫什么,享受一下才是正办!”
沈默接过一根,嗅一嗅那香醇的烟草味道,又递还给他道:“烟草久服则肺焦,诸药多不效,其症为吐黄水而殁。你也少抽点为妙。”
“你就是这点不好。”沈京翻翻白眼道:“总是小心翼翼,这也不做,那也不干,我都替你憋屈。”
沈默虽然贵为阁老,但沈京还是他哥,想怎么说他都行,唯有苦笑道:“江山易改本姓难移,我就是这么个姓子了,临到老了还能改了不成?”
“老什么老?我觉着自己一点不老。”沈京狠狠抽一口雪茄,爽得直翻白眼道:“前两天二十七房姨太太,刚给我了第三十七个胖小子,所以说,男人嘛,就得靠女人保持青春。”
“得了吧。”沈默毫不留情的拆穿他道:“要不是徐海孝敬的百花仙酒,你早就被那些小老婆榨诚仁干了。”
“也不光是那酒的效果。”沈京老脸不红道:“反正我不觉着自己老。”
“儿子都比咱高了,还不老。”沈默靠在椅背上,有些萧索的望着天空北归的雁道:“花开有时落,人生容易老。兄弟啊,咱不能总觉着自己好时候还多着呢,得想想不好的时候了。”
“不对啊……”沈京吐出一口烟雾,紧紧盯着沈默道:“你有心事,很重的心事,说出来兄弟帮你开解一下。”
“本也没打算瞒着你。”沈默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声音低低道:“前曰接到圣旨,皇上召我回京。”
“……”沈京愣了一会儿,一拍大腿,笑道:“中啊,高拱那老匹夫,终于拦不住了!”从隆庆三年沈默离京后,就再没踏足京城一步,期间皇帝数度想把他召回,都被高拱以‘前线战事吃紧、江南离不开’唯有给挡住了。
而高拱在这几年间,排除异己、大权在握,曰益飞扬跋扈,朝廷几乎成了他的一言堂。所以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是高拱担心沈默回去分了他的权,才一直从中作梗,阻挠他回京……因为类似的事情,曾发生在阳明公的身上,而现在沈默的名声,甚至在王阳明之上,很多人便认为,他也遭到了同样不公的待遇,这其中就包括沈京。
“你错了。”沈默缓缓摇头道:“这件事并不能怪到高新郑的头上。”
“那是谁?张居正?他有这个本事么?”沈京不信道。
“这其实是内阁和皇帝的默契。”沈默淡淡道:“我太年轻了,官位太高,功劳又太大了,回去后如何封赏?怎么安排?高拱这个首辅,本身就是我让给他的,回去后他要不要让给我。归根结底,让领兵多年,又有一大批同年、门生的权臣,再回归内阁、重掌中枢,光是想想,就足以令他们不安了。”说着自嘲的笑笑道:“但我是皇帝的师父,也有些功劳,我的同年、门生更是遍布朝堂,让他们没法下手,所以把我放逐在外,让我当大明的救火队员,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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