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上就这一个子嗣……”田义心说,那能凭空变么?
“但高宗皇帝还有儿子,大行皇帝还有个同母弟弟。”李太后沉声道。
原来她是想让潞王当皇帝,不过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也并不意外。
“兄终弟及,也不是没有先例,就让潞王先当一任,但立常洛为皇太子,将来再接他的大位。”李太后缓缓解释道:“哀家记得,本朝就好像有这样的安排。”
李太后好读书,自然不会连这点知识都要求助,她不过是想让别人道出来,更有说服力罢了。
“当年英宗北狩,太子……也就是宪宗皇帝才两岁,国无长君。在孙太后的受意下,景皇帝继承了皇位,遥尊英宗为太上皇,立英宗长子为太子。”这可是在新君面前邀功的大好机会,田义还在沉吟,张诚抢着回禀道:“说来也巧,宪宗皇帝当时也是两岁。”
“但那是国家危难之际。”田义出声道:“鞑子眼看就要兵临燕京城了!”
“难道现在不危急?”田义毕竟才刚上位,有的是想挑战他的,另一个大太监抗声道:“鞑子休养了十多年,早就兵强马壮了。若让他们知道了,我大明换了两岁的天子,哪里还有敬畏,肯定会提兵入寇,再临京城的!”
“还有南方的叛乱,”又一个太监帮腔道:“要是知道下任皇帝才两岁,肯定野心更大了!”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把田义说的招架不住,只好告饶道:“老奴说什么不重要,还是请大臣们来拟遗诏吧。”他准备让大臣们来解决这个棘手的难题。
“遗诏……”一听这两个字,李太后又想了让她倍感屈辱,也是导致皇室被权臣欺凌的‘隆庆遗诏’。不由怒火熊熊道:“田义,哀家问你,决定新君的权力在哪里?是哀家,还是那些臣子?!”
“当然是太后娘娘了。”田义脸色煞白道。
“那你为何要让大臣来拟遗诏?”李太后阴森森道:“莫非是在为你的主子把持朝政做准备?!”
田义这才想起高拱、沈默,给李太后带来的惨痛记忆,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
第二天,身穿青衣角带,在宫门外守了一夜的大臣们,才被允许进宫吊唁。
臣子们对万历这样的皇帝,自然谈不上什么真感情,但一想到国家多事之秋,又没了皇帝,还是忧虑难耐,悲从中来,放声大哭起来。
在大行皇帝的灵柩前哭过后,等待他们的,是二位太后娘娘,拟定的潞王继位,朱常洛为太子的懿旨。
大臣们一片茫然,虽然对万历皇帝暴毙毫无准备,但大家心里并非没谱,因为六十年前正德皇帝暴亡,前辈大臣们的应对措施,已经载入史册,堪称经典。大家只要照方抓药即可。
他们甚至已经在宫外想好了遗诏,要好生利用这个机会拨乱反正,挽回天下人心。
怎么突然就没有‘遗诏’这个环节了,大家都望向跪在最后面的申时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