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别急,听孩儿慢慢说。”严世蕃站起来道:“咱们可以把这份功劳分解开,把督战之功给梅村兄,再把那临阵指挥的功劳送给他的那个死党叫……胡宗宪。”说着小声嘟囔一句道:“便宜这老小子了。”
一听‘胡宗宪’,严嵩老眼一亮道:“嗯,这个人的战绩是实打实的,石塘湾是他的首功,王江泾也是他的首战,确实是个人才啊。”
严世蕃轻声道:“梅村兄也在心中对此人大加褒奖,说他是经天纬地之才。”
“可用吗?”严嵩缓缓道。
“能跟梅村兄相处得宜,自然可以大用。”严世蕃这话说的响亮,但实际上的意思是……能让赵文华那个贪财好色的家伙满意的,定然不是那种不留把柄的清官,也就不怕到时候不听话。
“这个我晓得,”严嵩点头道:“陛下先入为主的毛病很重,心中既然存了对张经的偏见,两种说法摆在案头,还是会信我们的。”
见老父拍了板,严世蕃兴奋的搓搓手道:“张经的奏折明天一早就该到了,我们今天晚上就得把文华的这份写好了,明天瞅准时间一起送上去。”说着对鄢懋卿道:“景卿兄,该你大显身手了。”
鄢懋卿笑道:“早就技痒了。”便从那千里送来的竹筒中,取出三样东西:一份空白奏章,一个官印和一个关防。空白奏章的外面已经写好了题款曰:‘臣工部左侍郎、通政使、钦命东南监军赵文华谨奏。’
鄢懋卿麻利的研磨提笔,蘸一蘸笔尖道:“东楼兄请讲。”
严世蕃垂下双目道:“废话你自己写。”
鄢懋卿点点头,便写道:“臣赵文华启奏陛下……”然后是问好请安,万岁万岁,一共三十多个字,写完后轻声道:“可以开始了。”
严世蕃点点头,清清嗓子道:“东南总督张经,上任伊始畏敌怯战,退守城池。臣亲眼所见,江南水乡,赤地千里,沿海百姓,如坠地狱。微臣奉钦命视师,心存千万百姓,自是五内俱焚,羞愤欲死。数次与巡按御史胡宗宪,求见彼总督张经,求其为大明谋、为陛下计,出兵救民于水火之中。张经便曰:‘东南兵不可用,待吾掉土狼兵前来’,臣等思量,彼维时接任未久,尚可推诿,便暂且忍之让之。”
“至腊月进,倭寇之焰愈炽,仅盘踞于沙川洼、拓林一带,竟有数万之众,东南倭患之盛可见一斑,然彼总督张经,竟视而不见,整曰与巡抚李天宠酒池肉林、醉生梦死,任东南已成鬼哭狼嚎之地狱,不能稍减督抚二人之欢愉。左右或谏之,必遭其羞辱杖责,乃至贬斥阴害,东南文武惧其银威,皆敢怒不敢言,更助其气焰之嚣张。彼张经曾对臣叫嚣曰:‘浙江乃老夫之浙江,汝黄口小儿安敢多言?’当时众多文武在列,陛下可查实一二。”
“后广西兵到、湘西兵至,臣满以为其再无托词,彼张经却曰:‘客兵新到,修养数月再说。’此时苏松一带倭患最重,然官军土军近十万人屯驻嘉杭却不救,是以百姓深恨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