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蝇,蚊子,蟑螂,老鼠……”陆绩满脸惊恐的望着茅草堆,浑身竟然寒噤不止。
“这不是怕你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小朋友们陪你玩呢。”沈默嘿嘿笑着,只是在这黝黑的大牢之中,笑声分外瘆人。
陆绩双手使劲揉着头发,捂着耳朵,声调都变了道:“不听,不听……”
沈默突然一愣,和身边的铁柱对视一眼,铁柱小声道:“这家伙一着急,怎么声音都像娘们儿了?”
沈默思索片刻,道:“这有啥稀奇的,卫玠和小四都是娇喘吁吁的。”话虽这样说,他还是接过油灯,仔细端详起这位子玉贤侄来。
只见他的发带因为过于激动而被抓断了,原本束在脑后的长发,一下子膨松散乱起来,半遮着那张俊脸,在昏黄的灯光映衬下,竟给人以无比惊艳的感觉。身体因为过于紧张,而抱成一团,曲线优美,浑然如受了惊吓的女子一般……“靠,姓别错乱了!”沈默嘟囔一声,不由不寒而栗,遂不敢再看他,唯恐连隔夜饭都吐出来,道:“不想在这住也行,你给你家里人写封信,让他们准备好十万石粮食。”
现在陆绩只想尽快离开这鬼地方,沈默就是说百万石,他也不会反对,点头如啄米道:“知道了。”
铁柱便将纸笔隔着牢门递进去,让他写了一封声泪俱下的求助信。
拿过来看了一遍,觉着还不错,沈默吩咐道:“把他押回柴房去。”说着看陆绩一眼道:“要是你家里不答应,明天再把你关回来!”
吓得陆绩浑身直哆嗦。
沈默很清楚,那些人下了这么大血本,布了这么大的局,不可能因为一个陆绩而前功尽弃,所以陆家肯定不会拿出十万石粮食——就算这陆绩真的那么重要,陆家真想拿那么多粮食换他,他们的盟友也不会答应!
因为苏州府的市场情况,实在是糟的不能再糟了……由于粮价所致,菜、肉、蛋、油等主副食品的价格也应声上涨。而粮荒初期,老百姓还能靠家里的存粮度曰,但现在时曰一长,已经有不少人家消耗殆尽,越来越多的人必须向粮店购粮,这给粮油商会以极大的压力,就算是限价限量,最多也支撑不过三五天了。
但因为当铺票号出售的粮券要比粮店便宜一两半银子,所以要买粮的老百姓,都是先从当铺、票号买进旧粮券,再用旧粮券去店里换粮食。又因为旧粮券是当初低价时卖出去的,其价格仅是现在粮价的两到三成,如果不是因为新粮券的出售还算喜人,怕粮店老板们要集体投河了。
而对于老百姓,也是愈加难过!原本殷实的人家,存银被迅速消耗,对于穷人来说,则不得不靠借印子钱来维持生计,而用来抵押的主要财产,便是花花绿绿的各种票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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