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感觉这样不太庄重,高拱尽力将表情严肃起来,面对着二位迎出来的下属道:“江南,你来一下。”
“是。”沈默不理会张居正促狭的目光,跟着高拱进了他的公房。
高拱将官帽搁在桌上,一面动手解开官袍,一面道:“衣冠楚楚了一上午,可把我热坏了,失礼了,失礼了。”说着便将官服除下,往椅子上一扔,仅穿着白纱中单,拿起毛巾,在脸盆里浸了浸,大把大把的擦起了脸。
舒服够了,他才把毛巾搁下,看看沈默道:“快坐啊,我们北方人不像你们南方人那么多讲究,怎么舒服怎么来。”
沈默笑笑道:“热起来可不分南方北方,公子王孙也难免光着膀子。”
“哈哈……就是这个道理,那些个南方人还总笑话我粗鲁,我看他们是不食人间烟火才是。”高拱坐在沈默身边,拿起大蒲扇,一边呼嗒嗒的扇着风,一边打量着沈默道:“江南,你不凡啊。”
“大人这话什么意思?”沈默失笑道:“下官小鼻子小眼小模样,哪里看着不凡了。”
“今天的朝会上,真让你给说着了。”高拱道:“果然是先赢的后输,先输的后赢!”
“哦?”沈默问道:“那是谁先赢的呢?”
“听我给你慢慢道来……”高拱的思绪,回到了今曰早晨的朝堂上……玉熙宫的大殿上,严嵩徐阶分列左右,引领着六部九卿,几十位四品以上官员,向着北边的龙椅跪了下来,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叩九拜之后,一身大红蟒衣、满头苍苍白发的司礼大珰李芳,高声道:“平身。”
官员们便起身归位,只有严嵩与方钝两人,有绣墩可坐,其余人只能各自站好,就连徐阁老也不例外。
待众人站定之后,李芳将目光投向了大殿右侧靠的黄色纱幔,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偷偷望向那纱幔。
过了一会儿,纱幔后传来一声悠扬的玉磬声,李芳便高声道:“陛下有旨,有事早奏,无事散朝!”
大家好容易才逮着嘉靖一会,哪能这就让他跑了,吏部尚书吴鹏忙不迭出列道:“启奏陛下,臣有事。”
‘铛……’一声磬响,李芳便道:“讲。”
“遵旨。”吴鹏道:“微臣查阅百官花名册,察刑部尚书何鳌,已连续病休一年有余,致使一部尚书等于空悬。按规矩,应当以‘病老不堪用’罢其官,另选贤能任用。”
李芳问道道:“严阁老以为如何?”这其实是代替嘉靖问的,每次都是重复一样的话,嘉靖都懒得说了。
“回陛下。”严嵩扶着绣墩缓缓起身道:“何鳌确实是能吏,可惜这些年来缠绵病榻,一年中倒有十个月在养病,就像吴吏部说的,一部尚书近似空悬,长久以往确实不是个办法,臣也建议,让何部堂荣休致仕,至于刑部尚书一职,还是另外选贤吧。”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页/共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