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我会不会的问题。”那福建举子呵呵笑道:“而是你会不会。”说着板起脸来道:“如果你认输,我便告诉你答案。”
“这么说,你会了?”浙江举子道。
“你得先认输我才回答。”福建举子双臂抱在胸前,有些得意的笑道。
“认输、认输、认输!”那些福建士子便一齐起哄道:“浙不如闽!浙不如闽!”
在这片肆意的嬉笑声中,那浙江举子面色涨得通红,嗫喏着嘴唇道:“我怎能代表全浙,浙江比我厉害的多了去了,即使我认输,也不能代表浙江不如福建。”这属于强词夺理了,但他万万不敢松这个口,不然会被父老乡亲的吐沫星子淹了的。
“那谁能代表?”那福建举子傲气道:“这屋里谁能答上来,尽管开口帮他这个忙?”他那些同乡便起哄道:“怕谁也帮不了吧?”一时间,满屋子闽南强调,真是得意极了。
就在这时,厅角突然响起一个浙江口音道:“这有何难……”马上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大伙儿只见一个戴着狗皮帽子的白胖子,正一脸挑衅的望着那福建举子道:“我随随便便对一个,你看如何?”说着便清清嗓子,拿腔拿调道:“循徊徒彷徨,蒲苇芦草荒;愈念怨悲愁,江浊滚沧浪;遥迢远道返,客宵寒窗宿。铁锁镇铜钟,伶仃佛侧倦!”
他这边念完了,那边也有人记录下来,大家一看,果然是完全符合要求的联边诗,而且通顺有意义——是说诗人心情低沉,漫无目的的出来散心,结果来到深秋的江边,看到满眼枯黄的芦苇,江水浑浊的滚滚而去,使他的心情更加低沉,只好往回走。但在半路上天就黑了,只好在一家庙里投宿,夜里清冷,心中凄苦,只能伴佛而眠。
众人皆道好诗,一下子,不分南北东西中,除了福建士子外,都一个劲儿的叫好……大伙儿也是存心,早看不惯那福建举子的嚣张,想找人压倒他。所以这白胖子一出生,风头便盖过了那福建举子。
只有他边上的年轻人暗暗偷笑,心说:‘言为心声,看来文长兄相思成灰,已经快要为那女人魔怔了,我得尽快帮他促成这事儿。’
那福建举子愣了一会儿,端详白胖子这一桌片刻,突然笑道:“原来是文名天下的文长先生,学生输得不冤!”说着躬身施礼道:“学生福州末学郑堂,见过文长先生。”
一听这白胖子居然是徐渭,满屋子举人呼啦一声全站起来,登时把方才的意气之争抛在脑后,参观当世大名人为重。徐渭幼年成名,不到二十岁,便已经名扬全国了,与王世贞、李攀龙并称文坛领袖,有‘南徐北王中攀龙’的称谓,在读书人眼里,绝对是偶像级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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