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会,许文岚居然也没有觉得讨厌,反倒只顾着心疼朱氏了。
吸了口气,朱氏叹道:“也不怪你姐那么生气,娘对不起她啊!要是当初我再坚持些,不把她过继给你三婶,她哪会受这么多苦呢!”
“怎么能怪你呢?”白应魁“腾”地一下站起来:“都是我这个做爹的太没用!要是我坚决不答应,兴许就能留下慧儿了。”
这是在说什么?!怪不得一直在叫白带弟“慧儿”,原来白带弟以前不叫白带弟,而是叫白慧儿啊!这个名字可比白带弟好听多了。
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唇,许文岚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怪不得白带弟对朱氏态度那么恶劣,朱氏却一直在容忍,甚至是有点讨好的意思。原来她竟是朱氏的亲生女儿。
“你三婶嫁过来也有十年多了,之前一直就没个孩子。她急,老三急,你爷爷也急。后来你奶出了个主意,说是把你姐过继过去,这样兴许就能得了好采头,给你三婶带个孩子来。”
朱氏叹息,眼泪又有要落下来的意思:“一开始我也是不答应的,可是你三婶却是上了心,那段时间我一错眼没看着的时候,她就把你姐抱进她屋里,又是糖又是点心的哄着,就让你姐叫她娘。那时候,你姐也就七、八岁,孩子小,糊里糊涂的,倒是觉得你三婶待她好,虽然没跟着叫娘,却和你三婶亲近得很……”
“就因为这,你奶就说慧儿和她三婶有缘份,生生地把慧儿给了老三家——我这个心啊,就和刀子割了一样疼,跪在地上求,哭着给他们磕头,可是你奶说‘这是你男人的亲兄弟,她要不是看在你爷的份上,出这个头做恶人吗?要是连亲兄弟都不帮衬,那她这个后母也撤手不管了’——就这一句话,你爷就发话了,让我把慧儿过继给你三叔家……”
朱氏的声音不高,这会儿也不像刚才一样哭得厉害,可是地上的白应魁却是一直低着头,连腰都似要折断了。
“这事儿都是我这个做爹的不争气,是我没用,对不起你们娘俩儿——我、我当时就不该点那个头,我、我是罪人啊!”
闷声说着,白应魁的眼泪也要流下来了。
还是白胜文小声道:“也不能怪爹——那会我是小,可也知道你们舍不得姐,现在想,要不是让奶拿捏住了,爷又亲口定下这事,你们是怎么也不会把姐过继给三叔的……”
低声叹息了声,白胜文又道:“我姐过去的前两年还好些,三婶没有孩子,虽然不时地抱怨姐没带去好采头,可总算还算过得去。可等狗剩一生下来,三婶就看着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他家屋里的活都是姐在干,还见天的找咱姐的麻烦,像今天这样,也不是第一次了。要是身边没人,不知姐挨了多少打呢!”
偷眼看了下朱氏,白胜文抿着唇低下头去。
只看一眼,许文岚就知道白胜文还有话没说。说不定他就亲眼看到过白带弟被打呢!
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之前还生白带弟的气,可是现在却觉得那丫头也可怜:“既然三叔家都对慧儿姐不好,又嫌她碍眼,那怎么咱们不要回来呢?还有啊,这天天吵吵闹闹的有啥意思?咱分家单过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