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绳子是麻绳,虽是隔着衣服也扎人,想来狗剩是被扎疼了,总是咧个嘴,委委屈屈的。
虽说不想管这家的事儿了,可看到孩子这样,朱氏还是觉得不得劲:“娘,你把狗剩拴着干啥?那样怎么能舒服呢?”
“不拴着咋整?”李氏回身眼皮一翻:“老三媳妇倒好,一句话就跑回娘家去了,孩子就丢在家里,家里没个人照应,我一个人又是做饭又是喂猪喂鸡的,哪儿有闲时间看孩子啊?你倒好心,要不把他领家养去吧!”
朱氏气得不轻,又不想和李氏吵,只能哼了声,扯着许文岚走,许文岚却是紧个劲地回头叫:“奶啊,你要是不想养孙子,就别养了呗!哪家哪户把孙子当狗似的拴着,那是人还是畜牲啊!还不如扔到外边还自由些呢!”
许文岚的声音响,连正房那头都听得清,白老爷子应声而出,眉毛皱得紧:“这是干啥呢?还把孩子拴着了,你看不过来,送应天屋里,一个大活人还咋都不干啊!让他教狗剩识字,也算是他温书了……”
“那咋成啊?应天还得看书呢?”
走得远了,听不见李氏又说了啥,许文岚却仍是在笑。
朱氏捏了她一把,想想忍不住又叹气:“还好已经分家了!”要不是分了家,这样的日子怎么过啊?真不知道当初他们是怎么和这一大家子相处的。
白家的事朱氏是不想管,可没想到第二天方氏就找上门来了,一见着她就先哭,哭得朱氏脑袋都疼了,才抽抽涕涕地止住了哭声。
朱氏揉着太阳穴,到底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撵人,只得耐着性子问:“你哭什么啊?有啥事就说,光是这么哭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方氏张张嘴,又要哭,朱氏忙道:“快别哭了,你要是不说那就算了,我也还有事儿要忙。”
“大嫂啊!”方氏忙扯住人:“我心里苦啊!”
点点头,朱氏坐下身,也不急着问,只等方氏开口,方氏又是抹泪又是骂人,话说得颠三倒四,朱氏听了好半天才算是听明白怎么回事了,又是惊讶又是奇怪,过后当成奇闻说与白应魁听。
许文岚这才知道白家又发生了什么事儿,方氏那天带着方小梅回娘家,其实还打着侄女不嫁过去,把房子要来做赔偿的念头,可没想到她兄弟两口子想的是人要嫁进白家,房子也要到手的主意。
等两口子把房契拿到手当着方氏的面显白时,方氏心里就有些不自在了。张嘴让他们把房子让出两间给她,以后好让狗剩娶媳妇住。
方家两口子怎么肯答应,又骂又损,甚至连手都动上了把方氏撵出了门,方小梅在旁边看着,连半个字都没帮着她这个姑说话:“枉我白疼她那么多年啦”。
等回了家,方氏就当着公公婆婆还有丈夫的面说自己兄弟两口子不好,又说不该让方小梅嫁过来,到底她是方小梅的姑姑,如今她这侄女嫁兄弟,算什么事儿呢?太不好看,也让人笑话。
她原本以为白家人会应和她,赞同她,也让方家的好事落空,可没想到白应福看着她居然冷幽幽地道:“是不大好听,要不你这做姑的就成全他们一下?”
“啊?”方氏听得傻住,白应福居然道:“不过一纸休书,你出了白家门,那小梅进白家门就没人笑话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