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氏也是吓了一跳,只是到底有点不甘:“谁、谁知道是不是装的啊?”
“装啥装啊?咱爹才好点……”
白应魁话说到一半,就见白胜文上前了一步,竟是手一抬,点向白老爷子的胳膊。
看起来白胜文只是伸了下手,并没有碰到白老爷子的胳膊,可不知怎么的,白老爷子竟是突然“唉哟”一声,竟是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又用手去揉胳膊:“啥、啥东西扎……”
张着嘴,白应魁都不知道说啥了,只是傻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白胜文笑得温和,就好像啥也没做似的,可白应魁却总疑心自己刚才看到儿子手上有啥东西闪光来着。不、不过是像他想的吧?这可是他爷的大孙子啊!
“爷,”白胜文笑着唤了一声,轻轻拍着白老爷子的手,劝道:“您不要那么生气。我娘说话是冲了点,可是她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哼……”白老爷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把头扭了过去,却没有说话。
其实,老头心里门儿清。刚才他装昏时就已经想明白了,就像大儿媳妇说的一样,现在不同从前了。当年他是一家之主,说一不二,不管是谁都得听他的话。
可是现在,他是寄人篱下的老头子,要人照顾要人赏一口饭吃,是没人说这话,可是他自己品出来了。这个家,那不不是他当家作主的地儿了。
心里头委屈啊,可是他要是和老大家翻了脸,他又能上哪儿去?老二家八成还能住,可是老二家那是啥地方?怎及得上老大家?在这儿,他可是老太爷,说啥,他都得和大孙子在一处,好好享享那老太爷的福才行啊!
所以这会儿他再恼再恨再觉得自己这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有这一帮子不孝子孙,可是却还是咽下这口气了。
只是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这表面上还得作出不快来,这底子留不住了,可面子总还得端着吧?
白胜文也不在意,仍是温和地道:“爷,别的咱先不说,我这定了亲,整个黑水可是都知道的。您想啊,我这才中了进士,还没上任呢,就先要解除婚约,再娶他人,到时候别人会怎么说?您是一翻好意,可是您大孙子的名声那可就坏了,一个负心寡情的名声逃不掉了,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会被人在背后讲究。这做官讲究的是个啥?无非是官声二字,名声都没了,以后还想什么升迁啊?”
眨巴眨巴眼,白老爷子似乎是被说服了:“你、你说得也对……可,大宝啊,唉,咱家没人啊,也没人能在背后帮你一把,要是有个好媳妇还能帮衬你一下。”
“爷,好男儿不靠女人,这靠裙带关系总不长久。您啊,就放心吧!孙儿就是只凭着自己,也能把这个县令之位坐稳了。”
哼了声,白老爷子也不提要另娶媳妇的话了,更不说要休了小朱氏的话,只是板着脸气哼哼地道:“反正,你这个进士是比爷会说……不说那些了,只说祭祖的事儿,你看啥时候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