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应天在白胜武面前还怕得要死,可等人走了,却又渐渐活了过来。喘着粗气,猛地一把推开李氏,恶声恶气地和她横道:“你不是求我爹的吗?怎么还让我被流放了?还有二宝那王八蛋,要打死我呢!你怎么不拦着?让他打你啊!你这么老了,他哪儿敢!只要你往他身前一躺,他就怕了……”
李氏越听越不是滋味,嘴唇哆嗦半天,到底还是没骂,只是抽搭着哭道:“你这回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儿,可得好好照顾自己,听说那地方都要挨着罗刹国了,你可小心……”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白应天推倒在地,摔了个腚墩。
那两个押送的衙役原本还念着白胜文的吩咐,对白应天还算客气,可这会儿见他连亲娘也推,不禁呼喝起来,上前扯了白应天,上了枷就走。
李氏心疼不已,一路在后追着,一叠声地嘱咐着,这会儿倒又像是世上最好的母亲了。
眼见李氏一直追在身后,一个衙役就想回头劝她离开,还没回头,就见前方有人狂奔而回,却是昨天解了那两个贼人离开的同僚。
远远地看不大清,等近了才见那两个衙役满身的灰土,脸上也有血渍,不禁吓了一跳,迎上前问:“咋了?犯人跑了?”
见着自己人,那两个狼狈跑回来的衙役才算是松了口气:“跑啥跑啊!也不知哪儿冒出来一群土匪,那两个倒霉催的全死了!”
问话的衙役倒抽一口冷气,突然就回头看白应天。
白应天还傻乎乎地没反应过来,李氏却是一脚跌在地上起不来身。
她就说二宝那小子是个煞神,现在可不是印证她的话了。
看看儿子,李氏“哇”地一声哭出来:“我的儿啊……”
让她哭得心烦,白应天还吼:“哭什么哭啊?那两个王八蛋,把事都推在老子身上,死了活该!”
倒是衙役看李氏哭得可怜,忍不住嘀咕道:“别哭了,要是会死的话就不用打一顿了。”
李氏眨巴眨巴眼,一寻思好像也是这个理儿。
再说了,她就算是疑心那两个贼是白胜武派人杀的,也没有证据啊,也只能这么糊里糊涂地送走儿子了。
想到这,她就算是不舍,还是从身上摸出个荷包,遮遮掩掩地塞到衙役手上:“差大哥路上辛苦,买两碗酒喝吧!”
手一摸一掂,就知道这里头没多少钱了,而且还都是铜板,那衙役嘴角微抽,心道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啊?想发作,可一想白县令是塞了他们银子的,倒不好发作了,反正是白来的,收着就收着了。
打着哈哈把荷包塞进怀里,他吆喝一声,提了白应天就走,后头李氏抽搭着跟了几步,到底还是停了下来。
偷眼看那两个垂头丧气往城里走的衙役,生生打了个机灵,心道这以后可再不能得罪老大家,要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老天爷也是不长眼,怎么就让老大家起来了呢?也是老白家的祖宗偏心眼儿,明明是她儿子的运势,居然就这么给了老大家……
运势?!这要说运势,老大家自从捡了许文岚那丫头,可是越过越好,难道是那死丫头给老大家带来的运势?
心里存了这个念头,回头,李氏看许文岚的眼神都透着诡异了,许文岚哪有工夫留意这个,她的全部心思都落在县衙门那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