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水牛角做成的小刀,我是在跟外公同龄的歪道士身上看到的。歪道士曾歪咧着嘴含糊不清地对我说:“这可是我用来吓鬼的!”他的嘴很漏风,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歪道士当初说的是“吓鬼”还是“杀鬼”。
不管是吓鬼还是杀鬼,牛角的能力都得以体现。
尤其是槐牛将一只角刺入弱郎大王的身体时,姥爹也相信牛角确实有一股与众不同的能力。
至于一向机灵狡猾的弱郎大王为什么没能躲开槐牛的攻击,姥爹认为这也许是因为槐牛给了弱郎大王一种错觉——认其为同类的错觉。槐牛的魂魄是百年前无数怨念凝聚而成的,而弱郎大王可以说是怨念大王。
只要看到它的人都必须死,这种怨念是世间其他怨念无法比拟的。
可槐牛的怨念经过一百年的淬炼,已经是今时不同往日。而弱郎大王显然没有发现这一点。因此,它忽略了槐牛。
当然,这只是姥爹个人的猜测。还有可能弱郎大王认为这条牛跟恰才爬上鼻尖的老鼠没有任何区别,弹指一挥间就可将它置于死地。
而罗步斋认为弱郎大王是故意让槐牛刺穿它的。它要让姥爹和罗步斋看到,它即使身体受到破坏,也不会丝毫影响它的实力。
罗步斋的猜测也有他的道理。因为接下来的一幕让罗步斋汗毛倒立。
可能是被牛角刺穿的剧烈疼痛感刺激了弱郎大王,它双拳紧握,扬起脖子朝天空的月亮竭力吸气。
这一吸,姥爹顿时感觉月亮变得灰暗了不少,而弱郎大王的脸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仿佛它能夺取月亮之光。
紧接着,弱郎大王将双拳张开,嘴巴张大,作一副嚎叫的模样,但没有嚎出任何声音。脸上的那条肉虫伤疤居然蠕动了几下,似乎要从它脸上爬下来。它手上的指甲如同迅速生长的蕨类植物,由蜷缩状渐渐伸展开来,最后变得又直又长!
槐牛的牛角插在弱郎大王的身体内拔不出来,槐牛便奋力地扭来扭去,意图将弱郎大王肚子里的肠子搅断。
弱郎大王无声地嚎叫了片刻,然后将手握成爪状,猛地朝牛的脖子扎去。
姥爹听到了“噗”的一声,是弱郎大王的指甲刺入**的声音。仅仅听到这个声音,姥爹就浑身一紧。他可以想象槐牛此刻要经受多大的痛苦。而这种剧烈的痛苦极有可能将它淬炼了百年的善念重新变成怨念,让它百年的功德毁于一旦。
“唔哞——”
槐牛发出痛苦的叫声。
它那一声叫唤,居然引起村里其他牛棚里正在吃草正在反刍正在睡觉的牛们接连不断地回应。
“哞……”
“哞哞……”
一时之间,村里的牛叫声此起彼伏。
姥爹看到弱郎大王的五根手指点在牛的脖子上,指甲没入肉中。那里正汩汩地流出新鲜血液,血腥味顿时混进了清醒潮湿的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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