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天将手一挥,猫鬼们便如烟雾一般散去,只留下徐阿尼带来的那只黑猫。
赫连天转身面对徐阿尼看了半天,看得徐阿尼只好低头将手搓来搓去。
“你一直都在这附近吗?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呢?为什么今晚又突然出现?”赫连天清了清嗓子问道。
徐阿尼见白夜走了,稍稍放松,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没有回答赫连天。
“为什么?”赫连天又问道。
“我不想还做你的婢女。”徐阿尼咬了咬嘴唇,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来。
小米想知道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因此没有离开。她一边剪着自己的纸人,一边偷偷听他们说话。
“那时是我不好,我们已经都转世了,我自然不会再那样对待你。”赫连天急切地说道。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徐阿尼说道。
“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我真的一直在寻找你,希望得到你的原谅。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在日本看到一个画家画了你的像,画师告诉我他是在上海看过你一眼。我从日本回来之后便将上海的每一个角落都找了,没能找到你。后来我又去了很多地方找你,可是都是徒劳。”
徐阿尼露出一丝得意的笑,说道:“我是故意让那个日本人看到我的。”
“你故意让他看到你的?”
“你忘记了吗?女人学习猫鬼之术有三分是蛊术,除了求财还可以求色。我知道他是画师,于是故意让他对我难以忘怀,让他画下我,然后让你看见。”徐阿尼招了招手,她的黑猫就走到她脚边,挨着她的脚躺下。“要一个男人服服帖帖,就像叫一只猫过来那么简单。”
她说得不假,猫鬼本来又叫猫蛊,是巫蛊中动物蛊的一种,也是最凶恶的蛊术之一。会蛊术的女人,往往擅长勾引之术。据说盛行蛊术的苗寨中,会蛊术的苗家姑娘只要对喜欢的男人招一招手,笑一笑,那个男人便会乖乖地跟着姑娘走。
有的会蛊术的已婚的苗家妇女会在男人身上下一种奇怪的蛊,避免男人变心。被下蛊的男人稍离那个妇女远一点便会非常想念,恨不能立刻回到她的身边。
小米虽然现在也养了猫鬼,但她的养猫鬼方式跟赫连天他们很不一样,她并没有学多少蛊术。不过由此她对蛊术或多或少有了一些了解。
小米一边剪纸人一边想,看来徐阿尼也是对赫连天有感情的,既然这样,你徐阿尼为什么不让赫连天服服帖帖,像一只乖猫一样听话呢?你何必为了他而去偷人钱财,何必眼睁睁看着他娶了别人?
“原来那时候是你借那个画家之手唤醒了我的阿赖耶识!”赫连天幡然醒悟。
徐阿尼莞尔一笑,她侧头看了小米一眼,目光落在小米的纸人上许久。
“你既然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就让我忘记好了,为什么又要让我记起呢?”赫连天说道。
小米停下剪刀,插言道:“这还不简单,她想看看你记起来之后会不会找她。”
小米既理解徐阿尼,又没理解透。徐阿尼既然让赫连天记起她,为什么又躲着他?躲着他的话,让他记起前世的意义何在?如此迂迂回回,周周转转,她的心思简直是迷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