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张贵妃是有了小恙——妇人的病,不喜欢起身,所以才没出来凑热闹,见到徐循和太后一起来探她,也十分开心,她要起来,却被太后按住了,祖孙三代女眷围坐在暖阁子里说闲话。说起来就说到了妃嫔家人进来探视的事,太宗张贵妃叹道,“这都是太后的德政,从前我们在文皇帝后宫的时候,哪有这样的好事,我是运气好,家里还有些体面,有些妃嫔进来了以后,二十多年都没见过家里人。”
太后的兄弟也都是有本事的人,家里体面也重,彭城伯夫人也是能经常进来探视的,她也叹道,“可不是呢,就说贤太妃吧,这都进宫多少年了,硬是没有和家里人见过一面。如今定例能几个月进来一次,我们也跟着沾光。”
徐循忙捧场地笑起来,太宗张贵妃指着她笑道,“这孩子,笑得这么假,假得倒可。”
太后说笑话,谁能不捧场?只是徐循确实没被触到笑点,随便笑笑,两个长辈哪能看不出来,太后也觉得她娇憨,摸了摸徐循的脸颊,笑道,“真是憨人有憨福,就是这个憨劲得了大郎的喜欢。”
她顿了顿,又看似不经意地问道,“这一阵子,大郎在你跟前还有服丹药没有?”
徐循忙如实回道,“偶有用药,都是太医院开的丹药方子。”
太后这才满意,一边太宗张贵妃问道,“怎么,皇帝身子时常不好?”
“换季时候常常有些头疼脑热的。”徐循道,“吃些验方就好了,大哥很注意养生,时常出去跑马的,也就是这一阵子国事忙碌,大礼仪又多,才有点吃不住。我前回过去的时候瞧着他脸色有些不好,不过这几天没听说传太医,料来也是无妨的。”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徐循对皇帝的身体,还是很上心的。《》这孩子服侍皇帝的确谨慎用心,却又不会多事打听,倒是可圈可点。
“还是传了的,不过没什么大碍。只是头疼而已,”虽然居住在清宁宫,但太后的消息却要比徐循灵通很多倍。——这也是自然的,她到现在都保持了派人查问皇帝起居的习惯。“定期服些调理的验方罢了。”
张贵妃眼底闪过一丝深思之色,却是没有多问,只拿些过年过节的闲话大家谈着,过了一刻,太后起身去了净房,张贵妃便笑对徐循道,“能见家里人,开心了吧?”
徐循提到这事就是一脸的笑,“盼了有好几年了,上回见面,还是……”
她转了口,“还是入宫前了!”
张贵妃叹了口气,望着徐循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温存:自从文皇帝过身以后,除了亲侄女张敬妃以外,就属徐循最常来给她请安,每到清宁宫必定都要过来的。比起从前的威风八面,现在门庭冷落车马稀的退休生活,自然更容易培养出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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