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文庙贵妃去得着急,现在宫里是忙成了一片,不少人手都被召集起来,去布置明日外命妇入祭的灵棚了——这清宁宫自己院子里的小灵棚,再怎么随意那都是内部的事情,可大灵棚就不能敷衍了,天家气派可怠慢不得,虽连夜召了匠人入宫搭棚,.扣掉维持二十四衙门运转的人手、在各宫服侍打杂不能擅离岗位的那些,基本空余出来的那些人,全都过去帮忙了。再加上入了夜,清宁宫所在的西面和正经宫城之间还要下千两,多数妃嫔都已回去,留下来的敬太妃和吴婕妤,一个是正经亲戚,一个是永安宫的人,徐循那拙劣的表演,并未引起她们的侧目——又或者说,吴婕妤就算注意到了,也没多说什么。
敬太妃和文庙贵妃的关系一向极好,见到徐循过来,眼泪又下来了,等徐循上完香,她才有几分责怪地道,“怎么才来!”
徐循一时便不知该如何开口——敬太妃估计是悲痛过度,已经压根顾不得别事了,她又不便自己解释,只好含糊道,“毕竟……想着老娘娘那里,还是晚上过来,大家都便宜些。”
敬太妃明显就是一怔,思忖了片刻,似乎若有所悟,她那明显的责怪态度软化了下来,拭泪道,“来了就好,姑姑生前便是最看重你的……”
说着,两人不禁都哭了起来,徐循刚过来,眼泪还新鲜,敬太妃却是有些哭干了泪了。吴婕妤忙在旁边好劝歹劝,徐循又坚持替敬太妃跪一会,强她好歹去吃点东西。
敬太妃消失片刻,回来时,望着徐循的眼神,又自有所不同,亲手把徐循扶起,却是几次欲言又止,方才低声道,“好孩子,难为你了——趁着宫门未下千两,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违背太后的暗示,跑出来也就罢了,要还在清宁宫里逗留过夜,那可就是完完全全地不顾地主的面子,要和老人家翻脸的节奏。徐循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无聊地挑衅太后,扰乱了文庙贵妃的丧事,她擦了擦眼泪,低声道,“您如此体谅我,我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了……”
和敬太妃不免又对着哭了几声,方才告辞而去,出去路上,见静慈仙师站在廊下,她要停下,静慈仙师只冲她直挥手儿。徐循便不停留,一径出了宫门,往永安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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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妃丧礼,不比别人,自有一套讲究。皇帝已经下令辍朝五日,这五日中要开坛设祭,因是三朝老太妃了,设祭设几坛还要商议,总是要体现出对长上的尊敬,又要照顾到紧迫的时间,太后去哭了一次就回了清宁宫,和皇帝来回传话商议了一番,最终定下了在常例的皇后、皇妃、太子、亲王、公主之外,再增设宫中六尚,也就是六局一司一坛,内官内侍一坛,如此场面也热闹好看些,且又不费什么功夫。——然后就要忙着开宫库找各种应使东西去弄了,概因天色晚了,宫门上锁,今晚不趁夜弄好,明日外命妇进来,场面也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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