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再次弥漫着尴尬的氛围,蓝祎的手指将衣襟不知道捻了多少次,那薄纱在自己的指尖已经皱吧成了一团,打开手指还能看到那上面已经湿润的痕迹。蓝祎只觉得脸红心跳耳朵发热,他很憋闷,很憋闷,很憋闷,他压在心底的话呼之欲出,可就是始终找不到一个突破口。
这么多年,虽然他在极力地维护着自己的娘,可坦白地讲,他这个少爷在府中都不受重视,他的维护又能起到多少作用?
曾几何时,蓝祎痛恨自己的父亲对娘的冷漠无情,可今天他也才感觉到,和父亲相比他这个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为了自己的幸福,他又要去主动撕开娘心头的伤疤,这等惨绝人寰的事情,他蓝祎怎么可能轻易做得出来?又怎么可能轻易说得出口?
汗在蓝祎的脸颊已经流淌出了一条清晰的印记,蓝祎攥着帕子却已经忘记了擦拭。倒是青兰拿起了他手中的帕子在他脸上轻轻地涂抹,那力道是那样的轻柔,那样的舒服,放佛这擦拭之间就已经驱赶了燥热。蓝祎抬眼看到母亲眼角儿那浅钱的皱纹,心酸瞬间油然而生。
蓝祎的热泪再也抑制不住,顺着眼角儿徐徐划过。青兰先是诧异地瞪圆了双眼,继而微笑着将那泪水擦干。
他不说,她也不问!
蓝祎终究是没有说得出口,他草草地结束了自己这次和娘的见面,迈着匆匆的步伐走出了那带着憋闷气氛的简陋茅舍,他只觉得一股钻心地疼痛从心底油然而生,为自己,为娘亲!
曾经的他可以有桀骜不驯的性格,曾经的他可以面对家里的安排无法无天,曾经的他可以为反抗父亲的命令横冲直撞。可如今,面对自己温婉的母亲,面对对自己毫无怨言只求付出的母亲,蓝祎彻底地失去了所有的斗志,他像一头斗败的雄狮,低垂着脑袋,无法突破已经禁锢的脚步,不是不想,只是不忍,不能!
蓝府的府邸依旧是流水淙淙,树荫密密,尽管在茅舍当中是大汗淋漓,可出了那里,蓝祎放佛觉得天气出奇的凉爽透彻。
脚下的路崎岖弯折,蓝祎低垂着脑袋不知所措!娘是他眼前的一道屏障,而他此时却丧失了挪开屏障的本能!
再蓝祎匆匆离开陋室的后面是青兰一双满是幽情的双眼,她注视着蓝祎的步履踉跄,她看到了蓝祎的背影苍凉,她看到了蓝祎满是的沮丧。她站在那里,将蓝祎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那脸上凝固着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最终留下的是无尽的凄凉。
青兰手中的佛珠在轻轻地转动,口中却已没有了熟悉的经文,她站在那里,长久地伫立,直到蓝祎的背影已经消失多时,直到落日的余辉洒满脸上。青兰就那样站着,放佛眼神中已经看透了一切,又放佛迷茫的已经失去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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