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俊公子,只是舱内怎的枯饮无果?念着公子俊秀悦目,我赠你几只莲蓬。”就有一名少女嘻嘻而笑,扬手抛了四五只莲蓬进来,沈藏锋左右开弓,最后一只合掌才接了,就皱眉道:“诸位姑娘,在下携妻游湖,不欲被打扰。”
“还是个好夫婿呢!”少女们唧唧喳喳,“又俊俏又深情,这是谁家的公子夫人?这夫人却也好运道。”
被称为好运道的卫长嬴捏紧了拳,在“我是什么身份这些不知廉耻为何物的采莲女如何配我与她们计较”和“当着我的面就敢调戏我丈夫这是置我于何地眼中可还有我这个妻子的存在么”之间只迟疑了一瞬,果断选择了反击,她一把抢过沈藏锋手里的莲蓬,手一挥,便有一只直奔之前那少女的门面!
那少女本来见她气恼的抢莲蓬,还不以为意,待见莲蓬来势奇快,大惊失色——木盆就这么点大,还装了半盆莲蓬,她却往哪里去躲?
索性她年少,反应还算敏捷,不假思索翻身跳下湖,却见人才下湖,那莲蓬擦着她背打在她原本斜后的水面上,溅起老高的水花,足见这一掷的力道!
“许姐姐,你没事儿罢?”四周原本笑嘻嘻的看热闹的采莲女们都吃了一吓,忙不迭的划动木盆围过去查看。
那许姐姐浮出水面,惊魂难定,攀住自己木盆的边缘——因为她之前翻身跳湖的迅速,把木盆也带了一歪,许多莲蓬落进水里,然而她这会也顾不上了,伸手抹了把脸,气恼的喝道:“这位夫人好生歹毒!咱们又没拿你夫婿怎么样,不过调笑几句,谁还当真赶到你家里去做妾不成?你也这样容不下!”
卫长嬴冷眼看她,手里却将另一只莲蓬捏碎,拈出莲子,冷冷道:“立刻就滚!再留一刻,看我打掉你们满嘴牙齿!”
说着屈指一弹,一粒莲子犹如跳丸飞出,扑的一声——众多采莲女定睛看去,齐齐呀了一声,却见柔嫩的莲子居然在这一弹之下生生嵌进了那许姐姐的木盆侧面!
这一手让她们均露出惧色!
木盆尚且如此,卫长嬴说打掉她们牙齿已经是轻的了,真惹恼了这位年少心狠的夫人,没准今儿这湖上就要出几条人命!
那许姐姐变色之后,却忽然看向沈藏锋,楚楚可怜道:“这位公子,咱们并无恶意,还赠与莲蓬为好,怎么你家夫人,如此容人不得……”
沈藏锋抬手止住她的话,淡淡的道:“己所不欲,慎施于人。几位姑娘如今年少无知,日后出阁,若有人当着你们的面,调笑夫婿,便知今日所作所为的过分之处了。”
“公子真是好硬的心肠。”那许姐姐与同伴对望一眼,忽然狡黠道,“只是公子与夫人一望便知富贵,我等不过区区采莲女,却胆敢公然调笑公子,公子可想过我等也并非没有来历?”
沈藏锋正要说话,卫长嬴早已没了耐心,喝道:“管你们是谁家伎人?!”她指一动,那许姐姐痛呼一声,伸手捂嘴,就见血顺着她手腕慢慢流淌下来,混入湖水,煞是可怖。
其他的采莲女大惊失色!就有人尖声叫道:“我等乃是太子殿下的人,你们好大的胆子!”
“太子殿下?”卫长嬴一愣,她本来想着这些女子如此有恃无恐又放.荡不堪,约莫是某个浪.荡子豢养着取乐的。不拘是谁家子弟,卫长嬴自恃以自己的身份也不需要顾忌,不想对方来头还真不小……太子养这么一群姿色平平的采莲女、拦着过往俊秀男子调笑、还蓄意挑起同舟女眷的嫉恨,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现在不是想太子用意的时候,即使顾皇后的地位没有从前那样稳固如山了,至少现在还看不出来圣上有易储的意思。太子仍旧尊贵非凡,打伤了他的人……卫长嬴正犹豫要怎么处置,却见沈藏锋忽然缓声道了一句:“曹嫂,留点神!”
舟尾传来曹英妹哎了一声——沈藏锋倏然站起,卫长嬴只觉舟身向着他那边一倾,她啊哟了一声赶紧扶住小几,慌乱之中但见一道流光自沈藏锋腰间溢出,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便又归入鞘内!
到这时候,才听一群采莲女此起彼伏的尖叫连连!
卫长嬴不明所以的一看……不禁心头一凛!却见她们或捂脸、或掩额,处处血迹淋漓!
沈藏锋收好了软剑,还舱安坐,神情平静,淡淡的道:“调笑游人,不过小节,冒称太子姬人,污蔑东宫声誉,就是其心可诛了!这一剑以示小惩,念你们年少,暂且饶过你们这一回,若还念父母家人安危……你们好自为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