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是你师祖母留下来的。”江铮感慨着道,“本来是想让为师传下去,然而为师当年断了娶妻之念后,也就做个念想,多少年都没看过了。”
朱磊谄媚道:“原来是师尊的传家之物!如此价值连城的镯子,想来贺姑姑一见之下,定会感动于师尊的心意……”
“真是没见识的小子!”江铮却摇了摇头,忧愁道,“这镯子放在咱们这样的寻常人家算是好东西了,然而贺氏一直跟着少夫人,什么样的金珠‘玉’器没见过?为师几年前见过少夫人跟前的大使‘女’,也‘插’过一支‘玉’‘色’不比这个差的簪子,问了一句道是少夫人嫌戴腻了随手赏下去的。贺氏地位高于使‘女’,恐怕手头好的钗环……”
朱磊就道:“师尊何必担心?贺姑姑若是爱慕富贵,岂会恋着师尊多年?卫家‘侍’卫都知道师尊两袖清风,银钱全砸在徒儿身上了!”
江铮觉得很有道理,就让徒弟把镯子收好:“等为师伤好了……”
下面的话没说,朱磊也明白,“好徒弟”暗暗松了口气,离了师尊跟前,少不得又一番求天告地的祈祷这事儿莫要出意外……至少在他溜到幽燕去前莫要出意外。
‘乳’母和教习的事情,在卫长嬴眼里是一切顺遂,考虑到江铮伤势还没好,而且丈夫去了西凉,公公那里废储也不知道进行到哪儿了,这会把心腹‘乳’母许给江铮是否会让皇后那边多想,给公公的事情惹去麻烦都不清楚。
卫长嬴决定先等江铮伤好了,纵然议亲,也要把他们暂时打发离开帝都,等顾皇后与申寻失了位再召回来不迟……这件事情卫长嬴考虑到这儿就先放下了,她现在真的是很忙——
这年的下半年,婚事成了堆。
这个月里是苏鱼丽出阁;下个月顾弋然娶妻后就隔一日苏鱼漓也要成婚;十一月初呢又是太子大婚。
虽然这些都不须卫长嬴去‘操’办,然而俱要出席——于是预备贺礼、准备应景的衣裙钗环,又要注意喜庆,又要不压了婆婆、嫂子们的风头,隔三岔五的还要和两个嫂子人前背后的斗上一场……一直忙到苏鱼丽出阁当日才能坐下来缓口气。
苏鱼丽这样的‘女’儿虽然省心,嫁的夫家又同在帝都,而且还属于低嫁,不惧婆家欺压,然而娇养十几年的掌上明珠一朝许了他人,卫郑音还是哭得肝肠寸断,这样的真情流‘露’惹得卫长嬴等过去陪伴苏鱼丽梳妆的一干人也泪落不止。卫长嬴想到自己出阁那日母亲宋夫人的恋恋不舍、上轿离家时祖母宋老夫人被淹没在喜乐里的那一声喊——自己这辈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有承欢母亲和祖母膝下的时候,哭得尤其厉害。
一直到苏鱼丽出‘门’上轿,苏家喜宴开了,卫长嬴才收了情绪,不免觉得表姐出阁,自己倒是哭得比姑姑和表姐还‘激’烈,着实有点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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