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之后,原本洁白无垢的雪地上,血水与污水‘混’杂在一起,足足染了方圆两百步之地。
沈藏锋见狄人除了留下两个活口外,全部已被就地解决,士卒们都在兴奋的割下头颅好回去记功,到处一片欢声笑语。便将柘木槊‘交’与沈叠,与沈由甲走到旁边细说战况,最关心的当然是:“都尉大人是否已经亲手割下穆休尔的头颅?”
然而沈由甲闻言,原本兴奋的神‘色’却是一僵,‘摸’了‘摸’鼻子,尴尬的咳嗽了几声,才小声道:“这个……王帐十鹰确实有些‘门’道,老夫虽然设下重重屏障,却还是被他们舍出六人的‘性’命开出一条血路,只余一人护送穆休尔逃遁而去!”
沈藏锋在沈由甲才出现时就知道这既是族侄又是上司的老将必定没能留下穆休尔,否则早就把穆休尔的头颅丢过来以摧毁狄人的心志了。因为这次是他不惜涉险才换取的机会,一个不好,死的就是沈藏锋——固然沈藏锋如今只是从六品下的校尉,沈由甲却是从五品下的果毅都尉,然而西凉究竟是在沈氏手里的,朝廷的官职只是场面上,真正决定地位高低的还是族中位置。
论到在族中地位,旁支远房的沈由甲完全无法与沈藏锋比;论辈份,他虽然年长,却还要叫沈藏锋一声“叔父”。
这一回沈藏锋不顾众人阻拦亲身犯险,甚至提前写好向沈宣等人解释的亲笔书信以防不测之后为沈由甲脱罪……结果沈由甲得了这么一个大好机会,竟眼睁睁的看着穆休尔逃遁而去,当着下属的面为要振奋士气,所以还要装作一副大胜之后心情畅快的模样。如今被沈藏锋当面一问,就非常的狼狈。
沈藏锋心下也十分遗憾,根据沈由甲驻边多年打探到的敌情,如今的狄人大单于穆休尔正当壮年,颇有些雄才大略的意思。现在他继承大单于之位还不久,一旦稳固住地位,边境定然永无宁日。
为了干掉这个心腹大患,沈由甲前后派了无数死士潜入刺杀,然而“棘篱”中死伤惨重,却无一人能够逾越王帐十鹰威胁到穆休尔。
知道这个情况后,沈藏锋便提议利用穆休尔急于稳固地位之后挥师东进的目的,以自己为‘诱’饵,故作不知魏人中被狄人收买的‘奸’细,引‘诱’穆休尔亲自前来。而沈由甲趁机从后包抄,打穆休尔一个措手不及——最好争取干掉穆休尔。
为了让穆休尔上当,沈藏锋不惜自毁名誉,在沈由甲紧锣密鼓与下属商议细节时,在西凉州城扮演一个好大喜功、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又让明沛堂的分宗,从前与沈宣兄弟有旧怨的几位叔伯一起上演了一场族内争斗,“迫得”沈藏锋不得不答应前往东河镇戍边。
果然穆休尔中了计,认为沈藏锋只不过是仗着长辈位高权重,利用魏人皇帝的昏庸,特意跑西凉来捞军功的绣‘花’草包。而且明沛堂早年的恩怨,穆休尔也从魏人‘奸’细中听到一二,自是深信不疑,果然欢欢喜喜的领兵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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