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知本堂被瑞羽堂反复打压,在凤州的势力非常的微弱;二来当时常山公卫焕已经致仕,借口卜者说的自己不能离开故土,亲自坐镇凤州对付嫡侄卫郑雅。
卫崎只要稍露马脚,被卫焕察觉到,那姓古的一准会落在卫焕手里!瑞羽堂在凤州的根基是知本堂望尘莫及的!人到了卫焕手里还能保守秘密么?
虽然说卫崎至今不知道玉矿的事情,然而单是卫清霄作的孽就够他受了。
而且这姓古的不但利用瑞羽堂、利用卫焕躲过了卫崎的追杀,还设法混进了凤歧山“盗匪”里。之前沈藏锋与上官十一苦思不解的卫新咏从凤州走、带走凤歧山残匪的举止之异常,如今因为玉矿之事倒是能够想明白了:
无论卫新咏还是这姓古的都没打算平白无辜的将玉矿交给或者分润与瑞羽堂,即使开采之后无法隐瞒,在消息走漏之前也能够抢个先手。而且有玉矿的山被卫新咏买下来之后,完全没必要像这次一样分出六成出来。
但这个想不分不是不想分就能不分的。
卫新咏在很多地方都需要借用到瑞羽堂、或者卫焕个人的帮助。而卫焕又是那么精明的人,稍露痕迹,卫焕肯定就要发现他们所藏的这个大秘密。
再加上姓古的那人也不可能一辈子不跟外甥汇合。
毕竟当年他仓促逃出帝都,虽然留了信给外甥说明卫积与卫新台之死的真相,关于玉矿可是未必有功夫细说了——若信被其他人发现,那就是不但搭上了妹妹的夫婿与亲生骨肉的性命,天知道去便宜了什么人了。
再者那玉矿所在只他一个人去过,这些年来既然没传出风声,显然是没人发现或者发现的人还不多。可见那玉矿其实还是很隐蔽的,只是此人运气好才凑巧发现了。
所以最好还是他亲自带着外甥去一趟最稳妥……总而言之,这姓古的人肯定要与卫新咏相见。但这种相见却必须不能使卫焕,包括兴许还记得有这么一个人逃脱的卫崎这两人的怀疑。
因为卫新咏无论身份地位还是辈分年纪,相比这两人都太弱太弱太弱了。在这两人面前,卫新咏若不躲避,根本就是任其宰割。
凤歧山残匪这个身份虽然突兀,但卫新咏当时是前往朝云县上任。
朝云县那种穷乡僻壤,想也知道多多少少会有几个刁钻的下属或乡绅。卫新咏就带了一个虎奴去上任,路过凤州,正式名义是拜见卫焕。恰好卫焕打散了凤歧山“盗匪”,卫新咏讨几个人陪自己去上任,帮着镇压一下场面……这对卫焕来说不过是小事。
甚至连莫彬蔚的事情都可能是这古姓之人悄悄告诉了卫新咏。
至于这古姓之人是怎么知道的,也许是凑巧?毕竟,身为外乡人却在千里之外的他乡发现玉矿,而且他自己耽搁了几十年没能前去收入囊中、居然这几十年中都无第二人发现玉矿,如此运气,撞破凤州大捷真相也不是不可能……
卫长嬴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莫彬蔚代表卫新咏跟他们夫妇商谈玉矿分润之事的这些日子,卫长嬴也是想方设法的试图替弟弟招揽莫彬蔚了。
甚至明确的告诉他宋含、宋端之死就是卫家动的手,原因之一就有他们导致了莫彬蔚与卫家失之交臂一事在里头,又保证卫家绝对不会追究他当年杀死的侍卫之责。
奈何莫彬蔚沉吟良久,还是拒绝了……
“玉矿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只是这莫彬蔚……难怪我这六叔放心遣他来西凉见我,居然真把他笼络得不肯改换门庭。也真是奇怪,我这六叔能给他的,我卫家难道给不起更好的?”卫长嬴把信放下,轻咬朱唇,思索道,“还是我这六叔当真这样人见人爱,不只针对赖琴娘这样的妙龄少女,连莫彬蔚也被他一番话说得死心塌地?”
自从知晓卫新台的凄惨遭遇后,对于一心为父亲与胞姐报仇的卫新咏,卫长嬴心生同情,也觉得他之前那些阴阳怪气的言语举止事出有因,私下里也唤着六叔而不是直呼其名了。
但涉及到莫彬蔚这样的人才之争,卫长嬴却也没打算手软。
这些日子挖卫新咏的墙角始终挖不倒,卫长嬴不免盘算着:“如此人才,既然不能为长风所用,我这六叔心思又深沉,即使过继到瑞羽堂,未必存了多少心思辅佐父亲与长风。往后这莫彬蔚可别成为一个祸害才是……索性除了他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