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之后,宋夫人不能不继续拾起劝说‘女’儿的重任,她苦口婆心、引经据典、几乎是声泪俱下,痛陈了卫长嬴设想之异想天开与荒谬诡异——着重强调真正幸福美满、公婆疼惜丈夫怜爱的好姻缘,那都是媳‘妇’贤惠、贤惠、贤惠!还是贤惠!
——古往今来,就没有哪个媳‘妇’是靠把丈夫打得死去活来过上好日子的!
本朝那些受到优容的金枝‘玉’叶是例外——可也因此,但凡自诩名‘门’的人家谁不是听到天家要嫁公主就个个急得死去活来、生怕被选上?
尤其卫长嬴出身是天下最顶尖的名‘门’凤州卫,嫁的是与凤州卫相齐的西凉沈——海内六阀,那都是数百年来天下公认的名‘门’望族,礼仪之出!
比之大魏至今的国祚还要长呢!
更别说凤州卫氏自古以来著名的是文人辈出,可不是悍‘妇’辈出!
卫长嬴这样的‘性’情,放到沈家去,还能说一句将‘门’出虎‘女’……放在卫家……这,成何体统?
宋夫人怎么能不急?
她说得痛心疾首聚‘精’会神,就没留意卫长嬴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头靠在了她肩上……再过了半晌,宋夫人忽然察觉到‘女’儿似在自己怀里不住点头,正要欣慰于‘女’儿可算是懂事了——然而低头一看,这十成十是前世里的冤家投胎而来的小孽障正靠着自己打盹,若不推醒她,怕是自己再说三五句,就能睡到九霄云外去!
宋夫人简直是……
于是,隔了一日,卫长嬴又委委屈屈的跪到了院子里。
只是昨日虽然是为了躲避宋夫人的惩罚,故意拿自己脸上肌肤被晒伤说嘴,但卫长嬴确实是怕被晒黑的,所以这一日却不敢故意跪到太阳底下去好让宋夫人早点心疼了。
她一脸郁闷的跪在乌樟树下,盯着不远处的庭砖发呆——发呆不久,就听一阵脚步声匆匆传来,缃‘色’绉纱袍的袍角打她眼前一拂而过,胞弟卫长风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站在侧面两步外,咬牙切齿的道:“大姐你怎的又跪在了这儿?”
“……母亲她与我说为人‘妇’当贤惠时,我不小心睡了过去。”卫长嬴丝毫没有在胞弟跟前丢人现眼的觉悟,无所谓的问,“你怎么来了?”
卫长风拿手捂住一侧的脸,痛苦的道:“你以为我想来?可施嬷嬷打发了人去寻我,说你又挨了罚,让我过来寻母亲替你求情!”
“那你还不快去?!”卫长嬴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忙直起了腰,催促道!
“你!”卫长风放下手,指着胞姐,低声切齿道,“大姐,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听一听母亲的吗?那是咱们生母,难道还能害了你?”
卫长嬴斜睨他一眼,道:“施嬷嬷叫你来是来替我求情的,不是叫你来继续母亲之前没说完的话儿的……再说如今要嫁人的又不是你,你懂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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