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伢子猜忌防备着卫新咏与莫彬蔚时,东胡偏南的一处小城里。
身着淡青长衫的沈藏锋,与同样为了表示对那死于厉疫的近四十万士卒哀悼,穿了素se袍服的刘希寻,带着刘希寻的嫡长子刘铿,三人一起刚刚探望完莫彬蔚。
告辞出‘门’后,刘希寻亲手替刘铿整了整衣襟,温言道:“为父要与你沈姨父说话,你且去寻先生。”
刘铿沉稳的行了个礼,向两人告退过了,才跟着下人转身而去。
“铿儿也有八岁了吧?”沈藏锋被沉稳而懂事的刘铿引起了对自己长子的想念,看着这个表甥走远了,才收回视线,对刘希寻道“我记得是跟我家燮儿同年?可惜那两个小子跟着他们母亲远在宛州,不然孩子们在一起倒是热闹。”
刘希寻目光也恍惚了下,道:“孩子们多了确实才热闹,铿儿xing.子过于沉静,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突围时……把他吓着了!”
沈藏锋同时想起自己那个xing情大变的长子,心中一痛!
他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就朝另一面的静室走去:“去屋子里说话罢。”
进了屋,下人沏上茶水,见两人摆手,俱识趣的躬身退出。
“为何还要留着那莫彬蔚的xing命?”人一走,刘希寻立刻敛了方才谈论儿‘女’的温和之态,目lu‘精’光,咄咄‘逼’人的问“我刘家如今是不怎么能成了,要不是这次得你之助,茗‘春’堡一丢,剩余的族人都无生路!现下仅存的那点兵力,根本撑不了太久!但你沈家……”
“十五万‘精’卒皆死于厉疫,累世攒下来的五万重甲士卒几乎一个不存,走时忌惮厉疫,甚至连重甲都不及收回。”沈藏锋神se很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刘希寻心神震动“这些士卒都是我西凉子弟,很多甚至是我沈氏族人……你知道西凉何等苦寒,人口也远不如中原稠密。刘家伤筋动骨,我西凉又何尝还有什么卷土再来的机会?”
刘希寻目瞪口呆!
之前刘家已经危在旦夕,忽然接到消息说沈藏锋携军来救,这些日子一直忙着跟戎人拼杀,到此刻才有功夫来促膝相谈。他本以为沈藏锋既然有余力也愿意救援刘家,那当然是有能够用到刘家的地方。
是以鏖战期间几次‘抽’空表态愿意臣服……结果看到沈藏锋居然至今都没干掉莫彬蔚,莫彬蔚也不像是投靠了他,才觉得惊奇。
可这么一问,方晓得沈家竟然也没了再战之力!
“除了西凉外,不是还有云州跟……”
沈藏锋目光之中划过一丝哀痛,淡淡的打断了他的话:“那些地方取了不几年,根基尚浅。而且早先西凉军悍勇又久经战阵,根本没必要再从旁处取兵,那两州之地原本的兵卒,为防他们作‘乱’,倒是被我下令全部遣散了……如今猝然去征兵,哪里有功夫训练?你我都非纸上谈兵之辈,当知道‘精’兵非一日一夜之功。而闻伢子等人气候已成……东胡有北戎之患,我西凉一样有秋狄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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