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你做得成吗?”沈藏锋思索了片刻,咳嗽着问。
“我当然不成。”刘希寻叹了口气,“刘家这几年连败,我堪堪才干掉了我那族伯,勉强掌握了刘家……我在这天下根本没什么名气,就算有,估计也是不好的——谁叫东胡军这两年被戎人打得节节败退呢?三大边军中,估计东胡军如今评价最差了!”
他看向沈藏锋,“但你呢?你之前之败,无非是因为厉疫凶猛。你沈藏锋的名声可是天下无人不知——你会镇不住场面?”
沈藏锋也不多话,从袖中‘抽’出之前擦拭嘴角的帕子,放在桌上。
叠得整齐的淡青‘色’丝帕上,数点嫣红触目惊心!
刘希寻倒‘抽’一口冷气,惊骇的望着他:“你……?!”
“不是疫病,你不要担心。”沈藏锋倒是神情自若,淡淡的道,“早先帝都沦陷那次,回西凉搬兵,动了真怒,那时候身边没什么人敢劝,就伤了点元气了。后来到了京畿,却因晚了一步,导致满‘门’……当时连着呕了好几日的血,随行大夫劝我休养,可那时候无人主持大局怎么行?在那里就落下了病根。怕家里人担心,一直叫大夫隐瞒着……这次厉疫,既是‘操’劳过度也是耗神过度……要不是季神医在,这次我也没法及时给你解围!”
刘希寻脸‘色’青白不定,道:“难怪你……我就说你纵然失了那十五万‘精’卒及甲胄,又怎么可能这样轻易放弃且选择闻伢子……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静养着倒不难看膝下二子长大‘成’人,往后也还能有含饴‘弄’孙的寿数。再‘操’劳一番,十有八.九是撑不过去了。”沈藏锋自嘲的笑了笑,道,“我要是孤身一人,兴许还会想着博一把,就算死在登基次日,好歹也是一代天子。但,沈家……你表姐、我那两个儿子……我要出了事,这些不说全完了,你也知道下场。这个赌我怎么敢打?要知道我的病情是季神医亲自诊断的。”
刘希寻怅然片刻,才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横竖咱们两家都没指望,总归是要继续‘侍’奉新朝君主的。你身体这副样子,自然是谁势力大就选择谁,快些让这天下平定下来,你好安心休养……那我们见了闻伢子要怎么办?”
“自然是商议如何伐戎。”沈藏锋连想都没想,道,“我沈氏上下,大魏多少士族衣冠,还有这次的厉疫之虐……这样的血海深仇,岂能不报?”
刘希寻吃惊道:“但你的身体——”
“无妨的,不再图谋天下,只是伐戎一战,我还撑得住。”沈藏锋咳嗽几声,淡淡的道,终将眼中一丝落寞掩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