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云一怔,虽然没有看到人,可是他已经猜到是谁了。那是府里的一位管事,年前刚刚从河南回来。
之所以会猜到是这个人,是因为有一次他恰好听到帐房的人抱怨,说这个管事去河南,急着支银子,可却没有按规矩提前打招呼。他觉得奇怪,史家在河南既没亲戚又没产业,大哥派这人去河南做什么?
和大哥聊天时,他无意中问及此事,他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大哥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便立刻岔开话题。他觉得诧异,猜想是不是长公主府里的差事呢,便也没有继续再问。
今天他马上联想到这件事来,莫非又是长公主府的差事?谢公子又是哪一位?
果然,万字不断纹的帘子从里面撩开,走出来的就是那位管事。
管事朝他见过礼,便匆匆离去。
在京城里,史家也只算是中等人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加之根基又浅,家里的下人没有老人儿,大多都是这几年才来的,大太太又是个温顺性子,因此,府里的规矩也就如同虚设,直到史云也撩帘进来,史原才察觉弟弟来了,外面连个知会的人也没有。
“今天你不是在翰林院当值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史原问道。
史云给大哥见了礼,在他常坐的椅子上坐下,对史原道:“早上霍掌院去了,没过一会儿就被宫里的人召进宫了,看来不会再回来了,范翰林叫了两位子侄过来喝茶下棋,便打发我先回来了。”
他是庶吉士,虽然前程看好,可是在翰林院里也只算是个观政进士而已,时常被老翰林们呼来唤去。
史原点点头,问道:“霍掌院被召进宫了?来的是什么人?勤政殿的还是慈宁宫的?”
皇帝虽然甚少理会政事,可平时大多时候还是呆在勤政殿,那里是他参禅悟道的地方。
而太后则是住在慈宁宫,这也是自前朝便有的规矩。
史云道:“来的是勤政殿的人,霍掌院是被天子召去的。”
说到这里,史云便想起范会对自己讲的一席话,长兄为父,这些年来,他全靠大哥,在大哥面前,他素来没有隐瞒。
史云便把今天和霍江、范会二人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向史原复述了一遍,然后问道:“大哥,您在长公主府可曾听到什么风声吗?”
史原眉头紧蹙,轻捻着腭下的几缕胡子,却是所问非所答:“你说请我帮忙向长公主说项,霍江一口回绝了?”
史云道:“是啊,而且依我看,霍掌院有些不悦,大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史原轻笑:“无妨,别看霍江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可若真是这样的人,当年又怎能在内阁一待就是好几年?你的这几句话恰到好处,刚好能探探他的心思。若是别人,自己的儿子被人绑走了,对方又是他惹不起的人物,这个时候,他哪里还有别的心思,早就千方百计去托人托关系去求长公主了,可是他呢?虽然我没有亲眼所见,可是从你的话里也能感觉出霍江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阿云,这件事情,霍江早有打算,他淡定得很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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