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部门即将到访,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想改也改变不了。咱们即便能顶住一时,又有什么用呢?就算您敢跟区长拍桌子,可特殊部门入驻的理由具有正当性啊。过一阵,更高的领导找您谈话,您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再说了,树大招风啊。我们双方合作默契,但我们这两年出的风头太盛了。说句不好听的。连我的位子,都会有人惦记着。可想而知您如今的处境,怕是盯着您位子的眼睛就更多了吧。各方各面之所以没动手,不外乎是您的那些上级单位,在盼鹬蚌相争,在等个合适的机会。这您心里不会没数吧?”
“说白了,咱们现在的就是烈火烹油。看上去一片繁荣,花团锦簇。可其实就是一种微妙的平衡。不知多少人惦记咱们出问题、犯错误呢。内忧外患啊。一旦破坏这种平衡,不知多少爪子会向咱们伸过来。我就怕有人借题发挥,真弄来一纸调令给您,您执行不执行?您走了,不但该来的还会来。不该来的反而也来了。我对新园长可不会像对您那么有信心。弄不好咱们目前铺好的局面就崩盘了……”
天坛园长沉默了。
宁卫民的话是他能够感觉到,却从未认真考虑过的。
这次把话挑明了,他不能不好好权衡一下。
“就算你说的对,那你这么做,也不过是饮鸩止渴。像你那样,把那姓段的人都弄身边去,不是给自己添堵吗?还是一样给自己套上了套子嘛。我看早早晚晚都是一个结果。那还不如索性一概拒绝,暂时图个眼前清净也好。”
眉头紧锁了半天,园长才开腔。
但他兴致寥寥,一看就知道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明显还是在说赌气的话。
“那可未必啊。园长,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两害相权取其轻。我掂量着,其实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段处长来都比让别人伸进手来要强多了,甚至还是一件大好事。”
然而园长万万没有想到,宁卫民居然是这样的回应。
“怎么说?”
园长先是为之一愣,然后迫切地追问,“怎么还能是好事?”
宁卫民透过后视镜投射过来的目光明显流露出自信的笑意。
“首先,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和特殊部门没有本质冲突啊。我们的目标是让天坛和坛宫继续开疆扩土,经营的越来越好。而段处长他们为什么?为了保卫国家的利益。他们和别的不怀好意的人是大不一样的。甚至从心里说,我也认为目前咱们国内的外国人良莠不齐,好些人都是别有居心的。确实少不了他们这样的人,来做必要的监督工作。另外,他们能看上我们,这也是荣誉啊?我们没做出成绩,他们犯得上嘛……”
园长是真有点受不了宁卫民这种阿q精神了,不能不再次打断。
“那掣肘呢?你就不想想。好心也是可以会办坏事的。别看你今天和他们说的好好的。可我感肯定,那姓段的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别说真到了要命的时候,他会无所顾忌。把答应你的话都作废。我还敢肯定,自打他们来坛宫起,就会不眨眼盯着你,挑你上上下下的错处。你信不信?”
“我信,可那又怎样呢?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这人虽小节有亏,大节无碍。他们盯我随便,反正我问心无愧。没错,他们这样的人是强势,可问题是,强势也有强势的好处。对内,我们的经营本身需要一定的监督。他们来了,至少对坛宫的员工工作风气会有提高。对外,那些惦记这咱们的人,怕是也有顾虑吧。谁愿意过来摘桃子,就被这些人天天琢磨?反倒会减轻了咱们的压力……”
刚开始的时候,园长听得嘴角都抽了,是既想撇嘴又不好表示嫌弃。
内心是很惊讶宁卫民居然能说出这样冠冕堂皇,简直无耻的让人都没法夸他的话。
可听得后面,他确实受到了触动,不禁脱口而出。
“你的意思是……驱虎吞狼?”
“差不多吧,不过这个词儿有点不大好听,还是应该说震慑宵小,似乎更恰当点。”
ps:承蒙书友19尘墨厚爱,今天多了一个盟主。
真的是非常的感动和感谢啊。
论理怎么也该加一更的。
但是,我病了,头重脚轻。
本打算停更的我,也只能勉强赶出个小章凑凑数了。
我从不卖苦卖惨,也不求票,不发单张请假。
生病的时候往往是能更就更,更不了也不做解释的。
今天确实是真觉得不好意思了,就像这章宁卫民的处境一样,所以必须得跟19尘墨解释一下。
另外,再顺便跟盟主谎漫人间道个歉吧。老兄,对您的支持我同样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