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弦忽然醍醐灌顶:“哎呀我的妈呀,疼死我了,啊啊啊啊啊,啊——”
她赶紧装作十分痛苦地惨叫了起来,身后的衙役听到她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刑杖险些没脱手。
他嘴角抽了又抽,这才拿起来刑杖再次落下来——
宋思弦喊得格外凄惨,跟死了爹似的。
别的她没把握,跟刘旺才号丧她是专业的,因此号的那是一个惊天动地。
倒是里间饮茶的傅行止闻声,拿起茶盏的手顿了下,转头不解地看着师爷。
他今日带着众衙役去巡街,昨日去面摊老伯那吃了面,照旧又被赠了一小碟切两半流着黄的咸鸭蛋。
他见老伯忙前忙后很是操劳,就连额头上的皱纹似乎都多了几条,一时不忍,于是走的时候便在碗下多压了点银钱。
谁曾想,大半夜的面摊老伯居然将自家腌的半框子咸鸭蛋放在了衙门旁门外,跟衙役说送他……
他一早就命人送了回去,正巧巡街回来,见到老伯眼神游离,正不安地搓手,似做错事的孩子。
他便上前寒暄了几句,安慰一番。
咸鸭蛋虽不值几个钱,可这个口子却是不能开的。
他知这老伯夫妇无儿无女,一番话说开,刚笑着要转身告辞,便见一个人影一闪——
下一瞬,便被扇了个巴掌,脸上的痛感真实,却着实让他怔愣了半天。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又是大庭广众,如何不恼怒?
可后来见到女子的脸时,他怔了下,女子忽然说什么小水仙。
他心里冷笑,又恼怒了。
正想看她如何伶牙俐齿狡辩,她却道了缘由。
知她是为摆脱歹人,也不想牵连无辜……
于是他的火也下去了。
他看着她手拿着瓷碗却没砸,便知她也是见老丈年岁大了,心中不忍。
倒是也有些善念。
本就消去三分的气,又消了三分。
不过他方才明明眼神示意了师爷,走个过场,给个教训便是了。
为何会哭得如此凄惨?
见傅大人眼神询问。
师爷头上的汗就出来了,他吩咐了啊。
可外面的动静……师爷都被宋思弦给号懵逼了,他忍不住探头看了看前堂。
那刘旺才喊数,比翻书都快,一丈落下去,他都喊出三了。
十杖能打下三四丈都是多的。
而且行刑的是张三,前几日他媳妇儿刚给他生了娃,还是对龙凤胎,一儿一女。
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时候,刑杖落下去,蚊子都够呛能拍死。
他不过看了两眼,便心中有数。
于是对傅大人道:“这宋小姐估计是第一次受刑,太过紧张了,吓的。”
傅行止闻言,没说什么,将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
起身的时候,里面的嚎叫声还在继续,他却忍不住笑了。
“看来,这十杖本官是打少了,师爷说是不是?”
师爷捋着胡须的手便是一顿,这不过十杖都只是走个形式。
他闻言瞥了自家大人一眼,点点头:“大人英明。”
傅行止又笑了,一笑又扯动了嘴角,忍不住嘶了一声。
宋思弦打他的一巴掌,虽说是女子,到底也是使了力气,小手指甲刮破了他的嘴角。
师爷赶忙道:“大人,属下去给您上药。”
两个人离开后堂,前堂的人看了看他俩身影,朝后点了点头:“大人走了,咱们也撤。”
说完,几个人将手中的刑杖一一放在墙角架子上。
宋思弦这头还啊啊啊啊呢,人已经被提溜起来,方才那个衙役将她推到一边儿:“让让,那头哭去——”
说完,没等宋思弦反应过来,已经和另外一人将刑凳归位了。
宋思弦先前跟老刘学号丧的时候,掌握的精髓是一急一缓一嘤嘤。
她这还没号到**呢,忍不住抬头看向老刘。
老刘手指再次压了压。
那意思似乎是——
见好就收。
于是宋思弦便噶的一声,收了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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