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刀刃交接的声音渐渐停止。
沈云州提刀划破一人的脖颈,缓缓走到马车前,用刀拍了拍车架道:“出来吧。”
宋思弦硬着头皮,从马车底下一点点探头出来嘿嘿一笑:“大人。”
刀乃精钢所制,太阳底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此时以血开刃,殷红的血顺着刀身一滴一滴滴落在宋思弦面前的土地上。
偏偏沈云州似乎一无所觉,又将刀提了下。
一滴血不偏不倚滴落在仰着头的宋思弦眉心上。
她脸上的笑都隐约带了丝抽搐。
沈云州冷笑着将刀偏开,再次用刀背敲了敲车架,戏谑道:“做人,要讲骨气?”
“啊。”宋思弦点头,一边往外爬,一边小心翼翼捏着刀背拧了一下,将竖着的刀往外推旁边推了推。
这刀刃怪锋利的,可别划伤她。
马车底下窄,她爬了一半,衣服后头好像被什么勾住了,左右无论怎么使劲爬,都没能成功出来。
活像四肢匍匐的王八。
于是她仰头,把手伸了出来:“哎,沈云州,搭把手。”
沈云州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刚要不屑轻嗤转身,宋思弦仰着头朝着他眨巴眨巴了眼睛,再次抬起手:“搭把手搭把手,别这么小气嘛。”
沈云州将手掌搭在了她手背上,偏不出力。
宋思弦反握住,用力往下拽,就听撕拉一声,后背衣服似乎勾破了个口子。
“这什么臭马——”
“舅舅。”太子南宫弘的声音响起:“刺客都已伏诛,没抓到舌头,都是死士,没等卸下巴就咬毒自尽了。”
沈云州唔了一声,难得弯下了腰,抬手将马车底下勾着的衣服给扯了下来。
太子十分疑惑,“这是?”
国舅下巴微抬,哂笑道:“这不,前头跟我说要有骨气,后头第一个藏起来的……”
宋思弦:……
见过打脸的,没见过当人面打脸的,这不等于用鞋底子拍她脸嘛。
真是的!
宋思弦脸有点烧,从马车底下飞速地爬了出来。
这真不怪她,做人要有骨气是不错。
可不是也有句老话说得好嘛,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
再说她也不是他的妻,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小妾而已。
今早出发,上路的时候还好还好的。后来沈云州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风,本来好好地跟她在一个车厢里,她睡得黑天暗地的,躺在他身上睡得十分香甜。
他却似避嫌一般,躲得远远的不说,后来索性跑到太子的车厢里了。
宋思弦再是脸皮厚,也不可能追到太子车厢里非礼国舅爷吧?
这头刺客来袭,她本就与沈云州不在一处,眼看着沈云州都躲在太子身后惊得大呼小叫……
故作害怕地东跑西跑,那阵势……
啧啧啧——
实在是辣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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