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大热皇妃变成了海昏侯夫人,三王五王都在宫变中被杀,而平日不显山不漏水的仁帝登顶……”
宋思弦听得连连点头,权势这东西,今日殿上客,明日阶下囚。
她爹素来讨好的老尚书,如今全家上下都蹲号子呢。
真真是风云变幻,世事无常啊。
宋思弦忍不住看了一眼阿贝,她谈吐高雅,对这些高门大户的纠葛如数家珍,自然不可能是小门小户出身。
可为何又落到如今的境地呢?
她本想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转念一想,盲人面前不说瞎,戳子面前不说短话。
阿贝既然对自己释放善意,自己没必要揭人伤疤。
她甚至连名字都不愿意提,自己又何必问她伤心事,往她心口撒盐。
于是,向来话多的宋思弦只奉献了耳朵,安静地听。
反倒是阿贝谈兴上来,忽道了句:“女人啊,无论是再好看的,再有底气的,可也不能完全相信男人的鬼话……”
男人?
想必阿贝进大牢,沦落到如今的境地,与男人分不开。
“悔教夫婿觅封侯啊……”阿贝忽然叹息了一下,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宋思弦刚吊起来的兴趣,本想说,狱友的乳.腺也是乳.腺。
后来想想,听了心里更犯堵,都是天涯沦落人,都惨。
不提也罢。
想到这,外面忽然一个大雷响起,原本晴朗的天,又似乎下起了雨。
宋思弦忍不住想,国舅爷当时冲着她摇了摇头,是稍安勿躁的意思吧。
可后来被人叫走,说是发水……
不会将自己这摊子事,忘了吧?
如今不比在苏府,从苏府逃脱可能是中等模式,可若是从大牢越狱,直接就是地狱模式了。
宋思弦忍不住有些烦躁。
沈云州此时也很烦躁。
“冲垮?”他身着蓑衣站在高处,看着瓢泼大雨,忍不住怒斥道:“这是京郊,天子脚下,自先帝时,永定桥年年修缮,国库银子拨了不少,如今你说要垮?”
说着,他一把拽住了年轻官员的衣领。
年轻官员全然不惧:“崇文五十年太子主修,崇文五十三年六皇子主修……年年修,银子是不少,可这国库的银子用了多少在桥梁上……”
沈云州的手骤然松开了,他甚至亲自将年轻官员的衣领抚平,“你叫什么名字?”
“下官崇文五十五年进士,赵谦。”
“你熟悉水利?”
“熟悉不敢,略通皮毛而已。”
“以你所见,如何能解京畿之困。”国舅轻捏着拇指,抬眼问道。
“炸桥。”
此言一出,周围官员响起了倒吸声。其中一人站出来:“大胆,永定桥若是炸了,下游百姓岂不遭殃?”
“胡说八道!”
“岂有此理!”又有几名官员站了出来。
国舅冷笑道:“你们不同意,你们可有什么主意?”
“这个——”
“反正不能炸桥……”
国舅捏着手指,寒着脸视线也冷了下来,被他一双清冷的视线注视,周遭的官员怯于他强大的气场,不得不低下头。
唯有赵谦梗着脖子,与国舅爷对视。
沈云州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将你的想法都如实说出来,说仔细了。”
“大人——”
“国舅——”
没等众人再次反对,不容辩驳的声音响起:“其余人等,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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