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抬眸看向沈云州,眼神先是从震惊到释怀,到果然如此,脸上的表情也十分丰富,先是呆滞到懵逼到还能这么玩……
沈云州仍是气定神闲,直到太子完全冷静下来,他才淡淡道:“国之大者,责之重者。你身为一国储君,肩负黎民社稷,半壁江山。”
“天降时雨,山川出云。国家将兴,必有祯祥。你的太傅赵景濂为人正派清廉,以文章擅名,今世其才气殆前无古人。年过古稀带出的学生多是如魏婴这等中正刚直之流……”
“作为储君,心怀正气是对的。但他教你的路,宽而待人,礼贤下士……都太过正派。”
“这世上之路,到达顶峰有康庄大道,也有林荫小路。”
“虽说能正大光明登顶自是最好,但是也要提防别人走捷径……”
光明正大自然要有,此乃阳谋,可阴谋诡计也不能少。
太子嘴巴动了动,没等开口沈云州又道:“你也知道,朝堂之上波云诡谲,腥风血雨,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没到最后一步,只是半步的台阶,行差踏错,都随时会万劫不复。”
“你唯一不够让我满意的,便是你太过仁义。”
“帝王有仁心是好事,也要有手段。”
“家猫永远打不过夜猫,弘儿,我为人做事,只看结果。从不在乎手段是否肮脏,碍事的石子,剔除,碍事的人,杀之。”
“染血的路,我可以为你淌……我的后背,只留给你。”
太子被感动得眼泪汪汪,沈云州瞥了一眼宋思弦。
宋思弦立刻垂下头,感觉自己此时的存在,实在多余。
“什么时候,你能拿刀毫不留情刺向我后背……你便成了一个合格的帝王。”
南宫弘慌忙道:“舅舅言重了,岂会……怎么会……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沈云州哈哈一笑:“随口的玩笑话而已,弘儿不必当真。”
太子这才松了一口气,“这营城的粮各大商号都运全了。陆陆续续还有商号往里运……”
沈云州嗯了一声,“明日可以通知守卫,城门只进不出。”
肉都烂在锅里,锅不动,肉自然插翅难飞。
太子一时又忍不住为这些商户可怜起来。
“千里迢迢运粮也挺不容易……”又是水路又是山路,人力财力物力耗费了不少,好不容易挣了大钱,钱运不出去……
损,阴损。
沈云州自顾自地斟茶,在手里把玩着青花茶杯,“太子直接往我身上推便是。”
这哪行,功劳自己领,挨骂舅舅当。
“粮不缺,如今银子还不够。”沈云州思忖片刻道。
“封城门之前,给各大世家下帖子,说朝廷国库空虚,囊中羞涩,让他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太子摇头笑道:“他们岂会放真金白银出来。捐个三五百两便开始哭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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