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宋思弦心里着急,就没注意沈云州的脸色。
沈云州身子稍微晃了晃,手扶着一旁的树干才将将站稳身子。
他这几日连轴转,累得几乎没合眼,又在宫门外跪了一宿,刚才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
只是为了他应的一句诺。
如今人救出来了,他心弦一松,眼前就止不住阵阵发黑。
只他素来强硬惯了,不愿在人前示弱,便想早早离去。
“当初答应救你,本人已经履行了,其余的事情,不关我事。”
“冬虫是为了帮我,才来的苏家,实在是无辜。而且卖身契还在宋家,准确地说,她并不是苏府之人,根本不用受牢狱之苦……”
简直是无妄之灾。
“本人并不关心她的卖身契在哪里,她能在苏府出现,苏府抄家她入大牢,应当应分。”
宋思弦心里恨得咬牙:“大人,您就高抬贵手,不过是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国舅冷哼一声:“便是举手之劳,她有什么值得本人举手的?”
“沈云州——”
宋思弦一时情急,便脱口而出。
“宋六小姐——”沈云州也冷下了脸:“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染坊,若是不想好生——”
他咳嗽了下,喘息片刻。
宋思弦一时气结,满脑袋思索如何能救出冬虫,她不在,冬虫一个人在大牢可怎么能行。
沈云州却已经冷着脸走到她面前,抬手捏住了她下巴。
“本人的名讳,不是你能唤的。”
他微微眯眼,视线一凝,似乎看到她纤细脖颈上拴的红绳。
心念一动,他一手扯了出来——
果然,是他先前丢失的玉坠。
“凭你也配?”他眼眸幽深,说起的话如刀子般不留余地,直扎人心。
宋思弦灵光一动,一把回握住他手,沈云州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倏地愣神。
手中的坠子再次落入她手。
她笑得眼睛弯弯,狡黠似狐。
沈云州眯起眼睛,刚欲发作。
却见她莞尔一笑,灿若幽兰:“大人说得对,宋某人微如草芥,的确不配。”
“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所以,还是要跟大人您做个交易。”宋思弦将手中的玉坠死死攥紧。
“在下知道这个坠子对大人您意义非常,只要您下令救出冬虫,玉坠一定完璧归赵,如何?”
沈云州平静地看着宋思弦,并不表态。
宋思弦心底忍不住划过一丝烦躁:“这个坠子通体雪白,触手温润,显然时时把玩——”
没等她话说完,国舅却转身就走。
留下宋思弦一脸懵逼,“坠子不要了?”
国舅定步:“宋六小姐有所不知,物,永远都是死的。没有任何意义。”
宋思弦有些懵逼,不是说他与王家小姐情深义重,睹物思人么?
眼看他头也不回地走,显然他打定的主意从来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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