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了下来,宋思弦没等马车停稳,毫不犹豫地就要往下蹦。
胳膊却被沈云州拉住:“小心。”
胡三这个时候拿着马扎过来,沈云州这才撒开手,宋思弦忙不迭地下车。
这头刚站定,身后的马车马上就走了。
宋思弦赶忙:“哎哎哎——”
银子,皇后赏赐她的银子还没给她!
也不知道沈云州是不是聋了,宋思弦不叫还好,一叫马车反而越走越快……
宋思弦又没法跑,于是,眼睁睁地看着马车消失在她面前。
马车里隔着车厢,分明看不到外面,沈云州却盯着车厢出神,一旁的来旺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迁怒。
他正想要不要去车外跟胡三搭个伴,就见国舅大人似乎笑了一下,只是笑容十分苦涩。
来旺终忍不住:“大人——”
沈云州方才还算柔和的视线冷冷地望过来——
让来旺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哆嗦:“既是舍不得,又是何苦呢?”
“放过纸鸢么?”沈云州问道。
来旺张大了嘴,这跟放纸鸢有什么关系?谁没放过?
“风大,风急,当无法驾驭之时,若是不撒手,轻则被风绳割破手,重则纸鸢被大风扯得四分五裂……”
“既然两下都不得好,莫不如斩断绳子,让她走。”
“她既愿自由高飞,便随她去吧。”
可这撒手了,没了绳子的束缚,这如何寻回纸鸢啊,这不是被风刮丢了么?
来旺想问,可抬头看到大人沉静苍白的脸,下意识握拳的手。
兴许大人此刻的心也未必有面上的风平浪静。
泰山崩于前色不改的人,内心即便是席卷了巨浪滔天,又岂会让无关痛痒的小人物窥见?
来旺不敢多看大人,只能低了头,无声叹息:这趟差事真是,活活折寿他十年。
沈云州视线飘远,不知道想什么,终于收回了视线。
侧头将手放在了箱子上,眼睛看着木箱上的花纹出神。
箱子里面是皇后赏赐给宋思弦的金银珠宝。
分明刚才可以将这些东西一起给她。
他却故意扣下了。
断线的纸鸢总有飘累了的一天,他只需要望着她,等她累了去寻过去便是。
他如此想,被捏紧得几乎是无法呼吸的心才好像有血流过,不那么疼了。
世人总以为他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只是他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又岂会不疼。
“胡三。”他轻声吩咐着:“晚上将药送来。”
“爷——”驾马的胡三忍不住问道:“现在还没走远,我回去送不就好了?”
“你很闲?”
胡三:……
他闲不闲的,大人不知道么?唉,想到宋六如今不在,这大人憋着火没地方撒。
罢了,他忍!
宋思弦下车的地方离衙门不远,其实国舅府和她的住处并不顺路,又怎么会路过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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