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弦招了招手:“你来。”
胡一半信半疑地跟了过来,宋思弦带他到了房间,从柜子里拿出药粉。
一包又一包摆在桌子上:“这包是断肠草,这包是乌头,这个是砒霜,这个是马钱子碱,这个是牵机。”
胡一头上的汗就下来了:“夫人——”
宋思弦并没有笑:“这些都是毒药,若是想要哪个就拿去吧。”
胡一小声道:“非胡一心狠手辣,只是胡一不能给大人留下祸根……”
宋思弦点头:“我懂。”
胡一拿起砒霜,就走出了门。
偏巧冬虫搀扶着玲花去了厢房,正要端水给玲花,碗便被胡一一把夺过:“冬虫妹纸,你歇歇,老胡来吧。”
没等冬虫反应过来,不由分说地掀开帘子进门。
玲花仓皇出逃,一袭白衣,如今捂着肚子目光茫然地看着墙角的一处,神色恍然地发着呆。
胡一笑了笑:“妹子喝点水吧。”
一句妹子让玲花想到了堂哥,眼泪又再次流了下来,两只眼睛如今肿成了杏,她躬身站起,双手接过碗,语气轻柔道:“多谢大哥。”
说着,便要仰头喝下,烛火下玲花显得十分羸弱,并没有丝毫的攻击力。
胡一眼看着她的唇沾到了碗边,到底是叹了口气,抬手打翻了碗。
碗落地的碎裂声让玲花有些恍然,可随即明白了什么,脸上的血色褪尽。
胡一叹了口气道:“看你性子不是个跋扈不讲理的,以后若是腹中的孩儿降世,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可清楚?”
玲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胡一这才转身掀开帘子大步出了门。
一出门就正撞上抱胸战立的宋思弦。
胡一这气就指望脑门上窜,“看热闹呢?”
宋思弦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哈。”
她甚至提供了毒药,可千万往她身上赖,说她妇人之仁。
胡一叹了口气:“罢了,等生出来再说吧。”
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
京城这一晚上,风声鹤唳人人自危,锦衣卫带着猎犬,几乎是查抄了好几个高门。
晚上乾清宫的灯火亮了一宿。
太子这几日忙得脚打后脑勺,几乎整宿整宿合不上眼,眼圈下都是黑青一片。
各处张罗的布置的都派人张罗下去了,前线的战报一封又一封传来。
西北前线如一盘散沙,节节败退。
今明两日必须率军南下,时间紧促,战事既起,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拖延不得。
可大殿上,却还是吵成了一团,跟泼妇骂街一般。
平日里叫嚣最多的魏婴此时倒是安静如鸡。
倒是平日里一棍子打不出来屁的人此时蹦跶得厉害,什么不能长了漠北的气焰,还有说要当务之急要选一个公主去和亲……
饶是温文尔雅的太子,听到这话都忍不住气笑了。
漠北率军三十万,大军来袭,关键时刻,寻一个女子谎称是公主,送过去就能止戈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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