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大了嘴,想要问他出什么事了,可却好像一时失了声,嘴巴开合了半天发不出声。
能言善辩的她只觉得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耳朵只有蜂鸣声,脑子仿佛也被人拿大锤削了一下子。
木然一片,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问什么。
仁帝只是哦了一声,平静地接过奏报,打开看了,点了点头。
转头却是对宋思弦说:“是朕不成器的儿拖累了怀瑾,他为了替弘儿挡箭中了漠北的罕毒,弘儿来信,让找太医速去,也让你速去。”
宋思弦眨了眨眼,艰难接受了这个现实。
前方战事吃紧,能公然这个时候八百里加急回宫求助——
沈云州只怕中毒不轻。
宋思弦眼眶里不知不觉蓄满了泪,要落不落的样子,手不由自主地哆嗦着。
她竭力想要镇定,可右手依然在抖。
仁帝见宋思弦懵在一旁,出言道:“宋思弦,你各方面都很好,怀瑾看中的人,错不了。”
“不过你要记住,心里越是慌,面上越不能表现出来。”
仁帝说完,缓缓站起,将奏报丢到了角落里的火盆里。
“洛儿。”
一直没吭声的安王南宫洛起身:“儿臣在。”
“将太医和宋思弦安全送到太子身边,你可行?”
他说完,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太子仁厚,缺乏锐气,开疆扩土不行,做个守成之君稳稳当当。
老八聪慧,头脑敏捷,像他。
老六直肠子,脾气直。心肠却是热的,做个冲锋的将军也行。
唯有老二,不显山不露水,说他才干平庸,他却是有主意的。
说他有主意,他又会藏拙。
让人看不透。
此时仁帝问完又上前了一步:“太子在前线——”
安王南宫洛跪倒在地:“儿臣定不辱使命。”
“何时能动身?”
南宫洛道:“既然舅舅中毒,即刻启程。”
仁帝笑了,忽然问了句:“方才的龙须酥,你不想吃么?”
天家父子的猜忌,除非一方躺在了棺材里,否则永远不会停。
这个问题看似随意,答案往往很重要。
南宫洛抬头直视仁帝道:“父皇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且说。”
真话假话的,他说是真话说出来的就一定是真话么。
南宫洛直视仁帝的双眼,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既然坐在父皇身边,龙须酥就摆在儿臣面前,一尺之距,说不想吃,当然是假话。儿臣说不想,父皇也不会信。”
仁帝这才笑了,审视地看着南宫洛。
南宫洛已然正了神色:“但是儿臣将父皇的话,铭记于心,父皇给的,儿臣拿,父皇不许的,儿臣不敢觊觎。”
“儿臣分得清轻重缓急。”
“去吧。”
南宫洛起身,仁帝拍了拍他肩膀:“朕从来不是孤家寡人,因为朕的儿子们都很优秀。朕以你们为傲,你们所做的一切,大曦百姓也永远感念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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