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州沉默了片刻,从袖子拿出一只包好的箭,轻轻地放在御前。
“弘儿的死,兴许不是意外。”
仁帝抬起手,本想触碰那包好的箭镞,手却不由得哆嗦了起来。
他看向国舅,嘴巴翕动,刚想说什么。
沈云州面色淡然:“臣知陛下慈父之心,常言道龙生九子,各不相同,手心手背都是肉,陛下也是为难……”
仁帝不由得想起被国舅勒死的兄弟,到底是叹了口气。
当儿子的时候,总觉得父皇偏心,恨不能将所有碍眼的兄弟悉数铲除。
可轮到自己当了皇帝,却又希冀自己的孩子们都能和平相处,兄友弟恭。
一个儿子没了,平心而论他心疼得很,便是真是另外的儿子做得,他也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过没了两个。
可若是真能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国舅也不必带着东西跪倒在他面前。
太子的死,不能白死。
仁帝本就苍老的面容瞬间愁云密布,但他到底是摆手:“这件事,你去查办,悉数有你做主。”
沈云州脸色严肃:“臣领旨。”
说完,转身离开了。
御前侍奉的将热茶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仁帝面前。
仁帝本想拿起茶盏砸地,可刚抬起,想到国舅前脚刚出了殿门。
他此举岂不是显得对国舅不满?
他抬起的手又缓缓放下,这么一折腾,滚烫的茶水溢出来,烫在了他手上,烫得他一个哆嗦,轻嘶了一声。
一旁的太监跪倒在地,“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手疼不及心疼,仁帝叹了口气摆手道:“与你何干,不长眼的又不是你们,起来吧。”
王府书房,灯光下一身姿颀长的人正在泼墨挥书,他笔力虬劲,力透纸背。
幕僚在一旁看着,小心地给他磨墨,“王爷,如今之计——”
他看了一眼桌案上的硕大的忍,不由得为自己王爷心疼。
论才干,论长相,论能力,他哪一样不必窝窝囊囊的太子强。
论血脉,他的母族还是前朝公主。
只可惜,王爷不是托生在皇后的肚皮中。
“尾巴都收拾干净了么?”
王爷抬手擦了擦手指,淡淡问道。
“都收拾干净了。放心,不留痕迹,国舅那头也断然没有活口留下——”
国舅真是命硬,哪怕是窃取了黑火药都能炸死他。
幕僚刚想松口气,院外却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咣当,却是管家推门进来,“不、不好了,王爷,不好了……”
外面的火把已经由远及近,敢在夜幕下,公然带兵闯王府。
这普天之下也没有第二个人。
幕僚原本放下的心,顿时悬了起来,侧头看向自己主子:“王爷——”
矜贵的王爷此时面色凄然,手中的毛笔因为悬了太久,浓黑的墨滴答滴答滴落在龙湖宣纸上,原本写好的字瞬间氤氲了一片。
“本王该料到的。”他凄然一笑,“皇兄的死,终归是要有人背锅的。”
幕僚不可置信地抬头:“太子的死——”
与我们无关啊。
他们只是想要国舅的命。
“重要么?”看着不远处信步而来,仿佛踏月赏花的身影。
不是国舅是谁。
大晚上的带兵围了王府,难倒是来赏月的不成?
“不重要了。”
王爷将毛笔丢掷在了桌案上,负手而立。
谁做的不重要,有没有证据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国舅想要谁死。
这次轮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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